潘源抬头看了他一眼,周耀星将云吞面吹凉了一点,“身体是你自己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潘叔叔不让你为了周栩把自己位置放得太低,你一直不听他的话,周栩傲,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跟你玩客套,你不会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也不一定会和那个女的……”
“要么不开始,要么负责到底,这是我对他了解,这么多年了,你不了解他?”
潘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为了他,我这么久以来。”
“也是为了自己,只是你觉得为了他而已,你在这过程中学到了很多。”
周耀星比潘源大十多岁,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他不想过多伤害她,但也不想她犯糊涂。
摸了摸她的脑袋,“源源,周栩只是你的一个执念,你以后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
潘源眼泪夺眶而出,“耀星哥,你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周耀星没说话,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他知道她多喜欢周栩,只是她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看到她这副样子会有多心疼。
另一边,周南川亲自约秦风和丁佳曼夫妇见了面,主动承认错误,向两人坦白周栩和秦桑榆的事。
来见周南川,秦风心情本就不是很好,这些年都在海城发展,秦风尽量和他避免见面。
但这次是关于孩子的事,避免不了。
两人对这件事还完全不知情,丁佳曼听完了沉默了一阵子,“周总,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如问问孩子们的意思。”
秦风忽然一下站了起来,“周栩……”他念着周栩的名字,真是气得发抖,向骂上两句,又怕连带着把佟言一起侮辱了,“他跟我们家桑榆到哪一步了?”
“现在还是正常发展,我问了他,来见你们二位,是让你们有知情权。”
“你儿子你不管好,周南川,你特么自己的儿子你……”
一个巴掌拍不响,丁佳曼没有过多将这件事怪在周栩身上,见完面后秦风大发雷霆,回家就要去问自家闺女怎么回事。
“你怎么问,问她跟周栩到哪一步了?”
秦风沉默,一下子焉了气,丁佳曼深吸了一口气,“海城那年中考状元就是周栩,这次他是没参加高考,要是参加了,高考状元也是他。”
秦风没了解过这些,“你的意思,我就眼睁睁看着她早恋?”
“十八了,大学几年,毕业工作,算来也不算早恋。”
秦风拧眉,“丁佳曼,你是看安和近几年发展的不错,所以你……”
“不止是安和,易家,肖家,随便搬出去一个就足够了。”
丁佳曼是个商人,她固然担心女儿,但周南川这个人她也合作过,他肯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夫妻,说明对这件事是很重视的。
“秦风我问你,桑榆以后是不是迟早要结婚的,大学毕业工作几年后,你我都会想办法给她介绍对象。”
秦风沉默,他作为一个父亲,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留在身边越久越好。
“我们都想要门当户对的,想要人品好的,优秀的人配桑榆,可我保证不了我以后给桑榆介绍的对象一定比周栩优秀。”
无论是条件,还是个人能力,摆在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图这个。”
“你可以不图,你随心所欲自由洒脱,但我不能不考虑。”
“她大学了,不是小孩子了,没人会反对大学谈恋爱,这不算早恋。”
丁佳曼将道理说通了,秦风倒也没有那么排斥了,但他单独去见过周栩一面。
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特意去找这个孩子。
这段关系阴错阳差的,周栩这个名字还是他取的呢。
桑榆最终没有考上海大,只是考了海城的另外一所还不错的金融大学。
而潘源,之后喝醉酒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周栩说得很明白,也跟潘创义坦白了,周南川和佟言也下了一番功夫,生怕这丫头做出什么事情来。
潘源在家窝了整整一个暑假,人病殃殃的,第一志愿是海城大学,但也落榜了,分数线就差那么几分,接受了西北大学。
——
开学第一天,周栩被迫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讲话,推不掉,忙完后也顾不上跟同学们交流感情,先开车去桑榆的学校准备找她。
突然,一只大掌敲了敲他的车窗玻璃。
周栩有些不耐烦,但看到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是有点愣住了,再看到对方的脸,他眸子深了几分。
基因这个东西,真的很强大。
秦风看到周栩的第一时间,也不由得感叹,真特么是周南川的儿子,眼神都是一样的。
很小的时候,他从赵楚然手机里看到了周栩的照片,觉得这小子长得像周南川,时隔这么多年再看,越来越像。
只是他跟周南川不太一样,身上多了几分海城贵公子的气质,那股子玩世不恭,放纵不羁,张扬而又收敛的气质,着实让秦风有片刻的恍惚。
他只是敲了敲车窗玻璃,还没说话,周栩便主动的下车,少年个头跟他差不多高,或许还能再长长。
白色的上衣,宽松的牛仔裤,头顶是茂密而朝气蓬勃的樟树,直视着他,秦风正要说话,周栩先向他打了招呼。
“叔叔好。”
秦风愕然,本来是压着几分不快过来与他谈判的,被他这声叔叔叫懵了。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
“见过我?”
“没。”
周栩笑道,“您和桑榆长得很像。”
一看就是专程来找他的,又跟秦桑榆长得像,除了她爸爸妈妈还能有谁?
海大附近的咖啡馆,依旧是以前那家,开了很多年都没关门,秦风跟周栩面对面的坐着,产生一种错觉。
很多年前,和他坐在这喝咖啡的人是佟言。
秦风很久没来了,点了一杯自己家以前就喝的咖啡,周栩主动坦白,“我跟桑榆算是在交往。”
“但我们是正常交往,没有你想的那些关系。”
周栩好像知道大人在想什么,主动坦白,没有别的任何情绪,像在跟他平等的谈什么公事。
他这副样子让秦风多少有些刮目相看,“你们到哪一步了?”
“没到您想的那一步,这个问题我爸也问过我。”
“周南川?”
“嗯,您跟我爸也见过了吧,他怎么说的?”
秦风没告诉他,觉得也没什么继续聊下去的必要,如丁佳曼所说,周栩这个人看着很不错,也很有礼貌,对他没有丝毫的不尊重,而且也知道他想了解什么,
这样的人是很有分寸的人,至少比他年轻的时候花天酒地强得多。
他的警告,威胁,甚至提醒,似乎都没有什么用,而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话要跟他说。
见他要走,周栩跟了上去,“叔叔到哪里,我送您。”
“不用,我开车回去。”
“叔叔!”
秦风回头,看他眼中带着几分佟言的灵气,他在这咖啡厅外等过佟言无数次,时隔多年又和佟言的儿子以这种方式见面,不得不感叹时光飞逝。
“怎么?”
“我会对桑榆好,你们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这些话秦风甚至没来得及说,他点了点头,缓缓离开了海大,离开了外面越长越茂盛的大树,离开了这条越修越宽敞的大道。
佟言休息,周南川中途回家一趟,孩子们都到了学校念书,屋里难得的宁静。
“新闻看了没?”
“看了。”
佟言很平静,坐在花园里喝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后开始,她变得不太爱喝咖啡了,逐渐喜欢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