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不回慕家,离婚的事看样子是来真的。
她最后给肖红下了通牒,“妈,若他实在是不愿意,你也不同意,那只好鱼死网破了,我要把他婚内出轨和家暴的事全都曝光。”
佟言的声音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话却骇人,“长临他……”
这种家庭里,要想男人洁身自好没有任何私生活的污点,几乎是不可能的,肖红想得到这里来,但这话从佟言口中说出来,她心里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
“阿言,我会跟长临说……”
“我不在乎。”
佟言缓缓道,“我不在乎他出去找女人,我也不在乎他对我动手,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离婚。”
“你知道的,现在离婚对你对他都不会有任何好处,你要为公司着想。”
“我正是为了公司着想才会走到这一步,妈,你一直让我妥协,我不想妥协了,我不想像个工具一样,我不想像舅妈一样到最后……”
“你跟海兰是不一样的!”
沈家老爷子将沈海兰嫁给家世清白的肖家,以为她就能平安顺遂一辈子,但沈家老爷子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护不住他的时候。
他一死沈家变天,沈海兰在肖家叫天天不应,那种绝望,佟言能够想象得到。
“阿言,你跟长临已经结婚了,何不把日子好好过下去,人要往前看,你频频回头只会让自己心烦意乱,只会让自己过不好。”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你跟长临都是最合适的。”
佟言闭上了眼睛,缓了缓,开口说道,“我是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我知道你不会同意。”
“我想做的任何事你都不同意。”
肖红突然沉默了,电话那头她的心都在滴血,“阿言,你怎么能说出这些话……”
“我说错了吗?我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不是吗?”
“你现在处在这样高的位置上,难道不好?”
“不好,谁要你就给谁,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高兴,可你要我跟慕长临这样过一辈子,生孩子,我真的做不到。”
“那你有没有想公司以后如何发展,双方共同投资的产业怎么办?”
“我是肖家做主的人,这笔亏损我认。”
“阿言!”
——啪!
挂完电话已经入了夜,佟言下楼吃了点东西,回到了床上。
走着走着,眼前发黑,她扶着墙勉强让自己站稳了,视线依旧模糊,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肖家已经很好了,一直都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她不明白,外公和母亲究竟还想要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永恒的利益吗,在她的概念里,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永恒的。
肖勋回国了一趟,第一时间去看了肖红。
别墅里,肖红正因为佟言的事气得吃不下东西,肖勋坐在客厅里,“海城近几年发展越来越迅速,每次来都大变样。”
“你是久了没回来,你时常在这就会觉得没什么变化。”
“可能是。”
肖勋喝了一口茶,“茶不错,你尝尝。”
肖红看了一眼肖勋带来的茶,这不就是安和周庄生产的茶叶吗,周庄的茶主打一个天然原生态,一直走在中高端的线上,但再往上就不行了。
对内行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成就了。
肖红将茶叶放下,“你是故意来惹我不高兴的。”
肖勋不是不知道佟言和她吵了架,她正犯愁呢。
“不错就是不错,不看别的,单看茶叶。”
肖红可做不到这一点,她摇了摇头,“爸走得太早了,如果爸还在,他一定有别的办法阻止阿言疯狂的行为。”
“不一定。”
肖红看了肖勋一眼,他缓缓道,“爸也是人,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他要是真像你所说的那么全面,当初他就能阻止你嫁给佟家豪。”
沈海兰的事,他也能想明白,防止之后的悲剧发生。
“人总有做错事情的时候,我不该把乐乐的身世告诉她。”
那无异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在这世界上一点盼头也没了。
“做事不能做绝,别把阿言逼急了。”
“不逼她,难道看着她和长临离婚,你知道公司会面临怎样的亏损吗?”
“那对你来说,究竟是阿言重要,还是公司的这点亏损重要?”
肖红看的也不仅仅是眼下,而是长远的大方向,她望着肖勋,顿时有些恍惚,“是不是阿言让你过来当说客,这种事情上你不可能惯着她。”
肖红突然严肃起来,“肖勋,你早就不想管公司的事,让阿言来当这个家,是你跟爸亲口说的,现在她要胡闹,你也任由她胡闹?”
“长临好,是因为你看中他在生意上的决策,他私下怎么样你看到了吗?但阿言知道,来时我找老朋友打听过了,安和近几年发展迅速,周南川接手易家,他现在是易家和安和最大的股东,早年易家那些黑心事早就石沉大海。”
“洗白了而已。”
这种企业,洗白成功了就是转型,洗白不成功,那就进去了。
易明德还是很有本事的,能在这些黑心公司当中脱颖而出。
“这是易家的本事,也是周南川的本事,长临能走到今天,跟他慕家本身的背景有关,他一出生就在顶端,他从小见识的,学到的,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追不上的。”
肖红悠悠的看着肖勋,“你这几年,是把性子越玩越散漫了。”
肖勋没有接她的话,自顾自道,“从一个偏远山区一步步到现在,我认为周南川是比长临有本事,同样的人若是放在同一个位置,从零开始,长临未必比得过他,何况他和阿言还有孩子。”
“这种话我不想再听你说起。”
肖红显然有些怒了,肖勋并未就此作罢,“你不喜欢周南川,你喜欢长临,但姐,你要清楚一点,跟他们过日子的不是你,是阿言,你喜欢不重要,她喜欢才重要。”
肖勋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但肖红接受不了,她一想到周南川这几年和她作对,还有前些年的各种行径,她就气得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