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两年。
佟言渐渐的将肖勋手里的担子落到自己的手上,他倒是落了个清闲,空了还去冰面上钓鱼。
这里的冬天极冷,比起这里,西北的冬天都能算很暖和了。
肖勋穿着厚厚的外套,带着帽子,手套,将冰面凿个洞,搬着凳子坐在边上,一座就是好几个小时。
肖红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拿着保温杯喝茶,接电话时手冻得发硬,保温杯没拿稳,掉在了冰洞里,肖勋往下一看,见保温杯浮起来了,水没了。
他腾不出手去捞,先按下了接听键,“喂,姐……”
“后天海城这边有块地,我赶不回去,你出面去将那块地拿下来。”
“海城?”
他一直负责国外的项目,让他去海城?
“姐,你最近又在忙什么?”
肖红总有新奇的点子,“等我确定好了情况再告诉你,那块地我也得拿下来,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手里的其他人比起自家人,还是自家人信得过。
“那也该给阿言打电话。”
“我不想让她回海城。”
肖勋答应了下来,蹲在冰洞边上去捡保温杯,一不留神脚滑,人直接栽进了冰洞里面。
肖勋费了些力气,过了好一阵子才从冰洞里爬出来,冻得瑟瑟发抖。
温暖的屋里,肖勋给佟言打了电话过去。
佟言一身黑色西装,坐在办公室里,起初的一年多一直是肖勋教她,后来渐渐的熟悉了肖家的产业,便只在一些大事上征求肖勋的意见。
肖怀远没有看错人,佟言一旦上了心,事情进展得很快,不需要别人监督。
“阿言……”
“舅舅?”佟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怎么这个声音?”
“你妈最近忙着去看新的投资项目,让我代她到海城拍一块地,但舅舅现在病了,走不动了。”
听完肖勋说的话,佟言笑了一声,“舅舅,你打算瞒着我妈,让我待你去把那块地皮拿下来。”“嗯,别的人舅舅也信不过,这块地要投入很大的资金链,不能马虎。”
“知道了,放心吧。”
“刚才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还怕你不愿意去。”
“没什么不愿意去的,舅舅让我去我哪能不去?”
事情告诉了肖红她肯定不高兴,也就拍下一块地皮的时间,拿完了她就立刻回来。
海城,佟言挂完电话起身望着窗外的风景。
国内经济发展迅速,每一年总有新的变化。
慕长临得知佟言要回海城,提出和她一起回去,这两年来他总是这样,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和她亲近些。
佟言不接招,对他的一切变化无动于衷。
有一次慕长临喝多了酒,抱着她说了许多话,佟言给了他一巴掌。
她也慕长临知道,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走到这一步只是利益关系,仅限于利益关系,开始是,现在也一样。
佟言喝了一口咖啡,眼睛根本没看慕长临,“你在担心什么?”
一句话戳中了慕长临的心事,两年前送她进手术室的事还历历在目,她要是偷偷去见周南川,再出个什么事情出来,那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佟言靠在沙发上,点上了一根烟,“安和会出席,但他不会出席,名单上写的也是我舅舅的名字,我跟他不会碰面。”
“地皮确定下来我会立刻离开海城。”
她微微眯眼,“但有一点我不想瞒你,我想看孩子,我会联系师傅看看孩子。”
孩子在易家,从她送他离开到现在,过去三年了,周栩在周南川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估计是长成了大男孩了。
她要看孩子,慕长临拦不住她。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没忘,周南川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会跟有夫之妇厮混在一起,只怕我现在刻意要与他拉近距离,他也会觉得我在骚扰他。”
那个人她太了解了,她太熟悉了。
“你知道就好。”
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就行,不用他来提醒了。
次日早上佟言从慕家出发,一身黑裙上了车,慕长临就在窗台上看着。
他从未见过这么倔的女人,倔得让人匪夷所思,无法想象。
由于是国航,飞机上备了国内的早餐,佟言对美食不是很有胃口,但看到肉包子,还是忍不住要了一个。
还是国内的包子好吃,肉包子里面有花椒,皮又薄又软。
吃着吃着,佟言没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睛有些湿润。
周南川什么都会做,亲手给周栩做炸鸡,薯条,也会给他做包子。
外面的包子他吃不完一个,但是周南川的包子他能吃两三个,还有饺子,糖醋排骨,土豆丝……
佟言倒是想再吃个包子的,但一个包子就将她的胃撑满了,再也吃不下别的了。
过去周南川总说,她很瘦,太瘦了,怎么也养不肥,她天生就骨架小,看起来显得瘦。
但她过去能吃很多东西,而现在比起过去,过去的她算是很胖了。
飞机到了国内,国内正是晚上,佟言可以在海城再过一个很漫长的夜,顺带着倒时差。
那个包子在飞机上是她的早饭,现在就是她的晚饭了。
佟言的行李到了酒店,她在酒店里安心呆了一夜,次日天微微亮开车去了佟家的老宅。
她有钥匙,进去后在屋里坐了一会儿。
这里每隔一段时间会请人来打扫,但没人盯着,打扫的人也不用心,四处还是沾了一层薄薄的灰。
佟言看着自己过去画的楼梯墙,看着屋里的陈设,一步步上楼。
佟经国的古董,佟家豪的房间,肖红的衣帽间,瑜伽室,她小时候的儿童房。
她在儿童房的地毯上坐下,摁了下遥控器,老式电视开了。
“爷爷呀,你听我给你唱首歌……”
是她小时候的视频,穿着公主裙,缺着牙齿,笑着又唱又跳。
佟言笑了出声,跟着小时候的自己念,“爷爷呀,你听我给你唱首歌……”
从儿童房出来又到自己房间转了一圈,手办和画,几乎将屋子全都堆满了,她拿起一支画笔,很快的又扔进了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