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点头,“小栩,我去送送阿姨,你在家里好好呆着。”
“好。”
佟言将姚洁送到了小区门口,姚洁突然拉着她的手,“怎么回事我都听坤哥说了,你这次太冲动了。”
“什么冲动?”
“阿姨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是为了你好,她想让你和周南川分开,是有更好的想要安排给你,佟言,你知道我一直以来羡慕你什么吗?”
“羡慕我?”
佟言从不觉得自己的人生竟然可以让人用得上羡慕两个字。
“你从小有佟叔叔替你撑腰,你想做的一切你爷爷都可以惯着你,班里最贵的颜料只有你用得起,你想做什么都有人无条件的支持你。”
“佟叔叔虽然出事,可他把一切全都留给你了,你爷爷也是一样的,他的那些古董,哪一件是拿不出手的?佟言,虽然他们都离开你了,但是你还有阿姨,你有肖家,你有你外公,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会为你考虑。”
“他们会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你眼下为了周南川和他们闹成这样,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有后路吗?”
姚洁跟佟言说这些话,明显是越界了,佟言也有些懵了,“坤哥跟你说的?”
徐坤什么都知道,对姚洁也没有任何隐瞒。
“他不告诉我我也有法子知道,阿言,最爱你的永远是你的家人,你跟我不一样,我妈只知道利用我,从我爸去世,从她再嫁,从我弟弟来到这世上,我就已经是一场笑话,你和我不一样。”
“一个周南川,他比得上……”
“姚洁,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但我不会为我做的决定而后悔。”
“你为了周南川……”
“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
她喜欢周南川,和他在一起她也会很开心的,怎么能说是为了他呢。
“你没有后路了,你懂不懂,从你迈出这一步开始,你没有后路了。”
佟家一倒,她唯一能靠的就是肖家,如果姚洁是她,会呆在国外不会回来,会想办法对肖家的人更好,让自己完全融入进去。
而不是像佟言这样,笔直的一条宽阔大路摆在她面前,非要去走不知道终点的鸭肠小道。
“一个人活着,好好的活着就是,要什么后路。”
佟言看着姚洁,“等有一天你自然会知道,没有任何人会是你的后路,你要什么只能自己去找,有的东西,也只有自己能给自己。”
“你能说出这话是因为你不知道被人逼到绝境是什么样子。”
佟言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没人把我逼到绝境。”
只在一念之间,她就可能再也没办法站在这里和姚洁说话了。
若是她要用肖家的荣耀,用慕长临威胁她的把柄来压着自己,她终将会被那些东西捆绑一辈子。
姚洁不理解佟言现在的想法,佟言也不明白姚洁了。
“你也喜欢过孙文泽的,只是他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承认吧,你不是非周南川不可。”
所以为了周南川与自己背后最大的靠山最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佟言停下了脚步,倒是没有回头,只是缓缓道,“我不是非他不可,他也不是非我不可,但我们现在很想在一起,谁离开谁都能活得下去,可怎么活呢?”
送完姚洁从外面回来,周南川也正好出来了。
男人就坐在客厅,看着儿子玩玩具,一脸享受的样子,眼神中满是溺爱。
但佟言知道,那都是假象,一旦遇到儿子的事,他依旧会严格起来,营造出一副严父的样子。
周栩玩玩具玩得投入,根本没有往周南川那边看。
佟言进屋,男人靠在沙发上,往门口看了一眼。
“你不是说想休息?”
“我不这么说怎么给你们独处的时间?”
佟言总觉得周南川似乎知道姚洁要跟她说什么似的。
小栩洗完澡,佟言哄他睡觉,孩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妈妈……”
儿子一只手搭在她身上,佟言应了一声,摸了摸儿子的脸。
“他为什么要跟人打架?”
“谁?”
“周叔叔。”
“大人的事你不要管那么多。”
“他好会打人。”
周南川留给孩子的印象并不好,三天两头负伤,脾气也差,还让小栩挨了一顿前所未有的打,孩子心里接受不了。
“他是你的爸爸,犯错的时候才会打你,他会纠正你的错误,让你变得更加优秀。”
“妈妈也会纠正我的错误,但妈妈不会打我。”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周栩沉默了一会儿,“妈妈,你给我换个爸爸,我不喜欢他。”
“爸爸是不能换的,他就是你爸爸,是你一个人爸爸。”
“换个爸爸……”
周栩突然间发了脾气,但很快的,他又叹了一口气,“等我带慕叔叔和阿公去采茶叶吃完草莓,我们就换个爸爸。”
佟言低着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在爸爸面前提慕叔叔。”
“为什么?”
周栩一下子好奇上来,“为什么不可说慕叔叔。”
“他不高兴。”
周栩闭上眼睛,又在床上酝酿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佟言没办法让周南川一个人睡隔壁,她得替他换药,随时看他的情况。
周南川挺配合,他也命硬,闹着不去医院,佟言拿他毫无办法。
“伤这么严重不去医院,你要是残疾了我可不会养你一辈子。”佟言故意说这话气他。
男人笑道,“放心,我残疾了也能养你一辈子。”
佟言白了他一眼,周南川伸手去摸她的脑袋。
直到现在他都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真实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出国去慕家之前,他想过很多可能性,慕家和肖家会怎么联手为难他不让他带走佟言,结果竟然是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从慕家将人带走。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让他安心,反而让他产生巨大的危机感,不明白这帮人葫芦里都在卖什么药。
躺在床上,佟言只占了一点点位置,留给周南川一大半,而周南川也不敢占太多位置,怕挤到她了。
两人之间留了一条楚河汉界,佟言转过身去看他,发现男人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周南川,骨头断了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一根肋骨,一根腿骨,想想都觉得疼,佟言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胳膊,“以后不要让人打到你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想被人打似的。
“也不用为了我委曲求全,谁也没有资格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