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里的珍贵物件,佟言如释重负,走出门一身轻松。
孙文泽给她发信息,“方便接电话吗?”
她立刻给他回了电话过去,“喂……”
“现在在做什么呢?”
“刚刚给一个客户送了东西,回国后的第一单完成了。”
“还是那个玉瓶?”
“你还记得?”
“小栩最近怎么样?”
“你上次跟他说了那些话,回来倒没跟我闹了,他很喜欢你。”
“我申请递上去了。”
“真要来海城?”
“为了我?”
“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天天看到你。”
外面还在吹风,多少是有些凉的,太阳从上面淋下来,淋了一身,虽已入秋,如沐春风,身上那件宽大的过膝灰色西服外套随风摆动着,细密的针脚,厚重的质感。
风在西装里畅通无阻,勉强支撑起她的小身板来,孙文泽刚说完这话,鸽子正好从广场又飞到塔尖上,“我不太希望你为了我做出任何牺牲,你在西北那么多年……,如果还能把申请收回来。”
“我的决定不改。”
就在这时,周南川忽然抓着她的手,佟言吓了一跳,手机都摔在了地上,她低头捡起来,将电话挂了,打字回了个信息过去,信息还没发出去,周南川笑了,“这么怕他担心?”
“你对我怎么没这样?”
“我不知道你在这,也不知道你跟姜潮认识,不想引起没必要的误会,所以我挂了电话,我觉得……”
周南川将她的后背往自己身前揽,佟言刚要挣扎,他的吻立刻就上来了,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洗礼,他还是这样,强势,蛮横,不给人任何余地。
佟言打他,推他,怎么也推不动,周南川亲她,她咬他的嘴唇,男人不停,粗重的喘气声,血腥味在两人之间散开。
佟言气得哭了,男人也尝出她眼泪的味道,松开她,她没站稳,险些摔在地上,被男人拉回来,她重重的去打他的手,还是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看她,却没有伸手去扶她,生怕她会挣扎的更加用力,适得其反。
“刚才里面那几个是会所的人,按摩的,不做别的服务,穿成那样是会所要求的……”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自己都觉得没道理,他有什么必要解释,可他就是害怕,怕她误会,怕她会觉得他是那种乱来的人。
“我以前答应过你,我绝不会……”
佟言自己起来了,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她眼睛还有点红,“你的话作数吗?”
他哑口无言,他对她说的很多话都没作数,例如离她远一点,例如再也不会打扰她和小栩的生活。
至于过去那些年的谎言与欺骗,他不提,她也不想再去回忆。
女人的手一点点大,打在脸上没什么重量,但作为男人,稍稍还是有些挫败感的,“你不想去你爸妈那边,想要自食其力,我手里有钱。”
他心疼她为了赚钱这么劳累,自己还在外面带一个孩子,他平白无故说这话肯定是不好的,继续解释道,“夫妻共同财产,有一半在我这里。”
佟言话都不想和他说,打完一巴掌就要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被他亲得有点发红。
周南川没去碰她,跟在她身后,“我这几年没找过别的女人,我刚才……”
他刚才就是想她,想亲她,想跟她做亲密的事,他知道不能这么做,但还是没控制住。
“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报警,像两年前一样,找孙文泽过来给我戴上手铐?”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嘲讽,“还是叫来佟家豪通知海城这边的,把我送进去?”
“你胡说什么?”
“你就该把我送进去,让我关在里面出不来,不该对我心慈手软。”
佟言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周南川走在她前面,阔步走了。
回家半路上孙文泽又给她打了电话,“刚才忙什么了?”
“突然间有个熟人。”
“以前的同学?”
“对,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话。”
“对了,你有个同学是不是叫彭然?”
“不是同学,应该是学长。”
“我不久前去了一趟边境,跟他聊了几句,他在那边无人区做野生动物保护的工作,听说他是海大毕业的,提了你的名字,他认识你。”
“他从那边考到海城的,他毕业的时候好像发表过一篇感言,当时很火,但我和他好像没什么交集。”
孙文泽又跟她聊了几句别的,佟言心不在焉,借着开车没有再与他多说话了。
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她脑子一团浆糊。
周南川总是这样,每次出现都可以搅得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天翻地覆,她喝了很多水,将银行卡放在茶几上,小小的休息了一会儿,出门接儿子去了。
小栩的幼儿园今天组织了户外活动,佟言回家后在给他整理照片,将孩子在户外的照片全都整理出来,打算空了拿到影楼去入册,做成每一个阶段每一本相册的合集。
小栩是个男孩子,不太喜欢搞这些,回到家后只是告诉佟言,“老师说我们要带植物去幼儿园,放在教室里。”
佟言点头,“等下我带你去买,老师布置了作业吗?”
“发到群里了。”
佟言看了看作业,先带着小栩去买了盆栽,男孩子喜欢的东西很特殊,竟然挑了个很大的仙人球,别说是教室了,就连家里放下都有点占地方。
“换一个行不行?”
小男孩摇头,佟言哄他。“可以换一个小的吗,这里有小的球,可以换一个小的。”
小栩还是不同意,他很轴,认定的一定要,佟言只好将大盆的仙人球买下来了,又让他另外挑了个植物。
他另外挑了个粉色的玫瑰花……
这小子,搞不懂他的审美。
佟言让人帮忙将仙人球搬到车上,其实仙人球重量也还好,关键是盆子很大,又是陶瓷的,特别重。
一路开车到家,下了雨,到了小区门口保安不让进,说是新下来的通知,没有稳定车位的业主不能入内。
之前姚洁告诉佟言,老小区不讲究,只要有空地方就可以停,她没在这些地方生活过,自然是听了姚洁的话,能省则省,来这边住也不是为了享福。
没有租车位就是没有稳定的车位,必须去物业那边或者是找业主租一个车位,上了号才能正式进去。
佟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来的通知,她车上东西蛮多的,她只好跟保安说,“能不能让我进去一下,我就在单元楼下停十分钟,放完东西后立刻出来。”
“你是租户还是业主。”
“租户。”
她哪里知道工作人员对租客和业主也是有区别待遇的,“不行,车子停在外面,固定车位的人才能进小区。”
外面的停车位也满了,佟言看了一眼,“就进去十分钟……”
“不行,赶紧走吧,我们也是工作,你没必要在这为难我们,我们也没办法。”
佟言无论如何也不好再为难人家了,将车子掉头,到外面街边找停车位去了。
海城人太多了,车位并不好找,最后只得在一个周边商场暂时停下来,停车费高得吓人,她抱着一大盆仙人球,拎着一株粉玫瑰花,让小栩拉着她的衣服。
从商场出来,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她给周晨打电话过去,遇到这种事总是下意识的想起周晨。
周晨没接电话,估计在忙,她打车到小区门口,其实路很短,但现在的司机真的很爱绕路,佟言给人留面子,问了句,“是从这边走吗?”
“哦,我跟着导航走的,导航让我往哪边我就往哪边。”
她不好再说别的,但海城交通太堵塞,这么一点点路走了很久,半路上竟然还下雨了,她想起出门没带伞,有些焦虑。
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期待着雨能够停一阵,或者小一点再走,结果雨越下越大了,她抱着仙人球和玫瑰从车里下来,往保安亭那边跑。
“小栩,我们在这等一会儿,等……”
周栩哪里能听她的,回到熟悉的地方,就是他的天下了,他尤其爱踩地面的水坑,佟言经常觉得他是小猪佩奇看多了。
“小栩,你别跑,我们要等一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门口进入车辆多,佟言吓出了一身冷汗,小栩往前面跑,她只能在后面追,“小栩,周栩!”
小男孩跑得快,就像在跟她玩躲猫猫似的,老小区路多,她一个没注意摔了一脚,怀里的仙人球也碎了,瓷片倒没伤着她,她被仙人球的刺扎了手,密密麻麻的倒刺。
周栩这才停下脚步,看着她,“妈妈……”
佟言将瓷片清理到垃圾桶,带着一株孤零零的仙人球回家了,玫瑰花也断了好几根枝丫,看上去不太好看。
周栩一回家就凑在她手边看,数她手上有几根倒刺,“妈妈,你好笨啊,我都没摔跤,你是笨蛋。”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跑那么快。”
“可以。”
佟言没怪他,她心里清楚这个年龄段小孩子的性子就是叛逆的,尤其是男孩子,她得耐着性子开导他。
周栩到家没过一会儿就睡了,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佟言洗了个澡出来睡来,次日早上准备送孩子们去幼儿园,肖红早早的来敲门了,“阿言。”
“妈。”
“你最近跟你爸有没有联系?”
“没,上次从西北回来后,我就没往他那边去了。”
肖红眼睛有点红,垂着眸子,“好,那就好。”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