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川没有当着邓红梅的面让杨旸难堪，但他没让杨旸在他住的地方过夜。
“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杨旸若无其事，“谢谢周总……”
上了车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头，杨旸拧了拧眉，抬头看他，周南川一句话也没说，静静的开车。
知道她带着邓红梅去找了佟言，他只是警告了她一句，没有问见面的经过，也没有问别的，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甚至看不出他高兴还是不高兴。
杨旸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心里没底，她忐忑不安，拧了拧眉……
周南川送她到附近的酒店，车子停在了地下室，“你上去吧。”
“今天的事，你是不是怪我，我只是看着阿姨太思念孩子了，这么久没见，她一直惦记着，我不想让她心里难过。”
“她难不难过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南川怼起人来毫不留情，一点脸面也不给杨旸留，她面红耳赤，“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少在我面前玩这套，这件事没有任何误会，我对你没兴趣，你要是还想再安和继续混下去就给我老实点，不想干了提交辞职单，我来签字。”
周南川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看她，点了一根烟就开车离开了，杨旸站在地下停车场，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有自己的主见了，她做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但越是这样，反倒显得他越有魅力。
哪有女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呢？
次日早上佟言早早的起来，给小栩穿好了衣服，拿了行李箱准备离开，遇到了想过来陪她一起吃早饭的姚洁。
后者手里拎着东西，一身正装。
“姚阿姨！”
“姚洁。”
“阿言，你要走啊？”
“是，我打算去西北一趟。”
不用说也是去找孙文泽，这两人耗了这么久了，可惜一直都没能更进一步。
“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佟言愣了愣，有些为难，其实时间已经很紧了，可她也不能不让姚洁进门，“可以，你进来吧。”
姚洁坐下，打开手里的袋子，给小栩拿了一个点心，“小栩，吃一个。”
正好没吃饭，周栩拿了一个。
“我本来是打算去机场吃饭的。”
姚洁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是这样，我……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嗯，你讲。”
“我从美术馆辞职的事佟叔叔应该告诉你了。”
“这个我知道。”她甚至知道什么原因。
佟言想推荐她到肖红那边公司入职，但姚洁当时没同意，本来进美术馆就让佟家豪帮了忙了，要是一直麻烦佟言，她还不清的。
“我现在在安和园林上班，安和在海城有个成立了分公司。”
姚洁抬头看她，佟言面上并未多大反应，只是点头，“这样啊。”
“那边新公司可能会更加有发展，我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不高兴，但我不想一直瞒着你，去安和不是因为别的，单纯的觉得这家公司来海城后，对我来说会有一个更好的平台。”
佟言心里清楚，徐坤，潘创义，乃至周南川，个个都是大方的人，来海城这边正是缺人，找骨干精英的时候，一旦到他们手里稍微有点能耐，他们定然不会亏待的。
以前的周海洋，周大明，现在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姚洁就算去肖氏，估计也很难得到这样的平台。
肖氏的大部分人员和职能岗位已经饱和，上升难度很大，何况还有个沈海兰对她虎视眈眈，知道姚洁是她的朋友，不知道会使什么绊子，姚洁去安和为自己争取，没什么错。
“佟言，这件事我瞒着你是怕你不高兴，现在……我想跟你坦白。”
“我理解。”
佟言看着她，“你自己的事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你去安和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可我会……”
“那也没关系，你为你自己争取是好事，人要是不为自己争取，那才不对，你不用在乎我的看法。”
“那你怎么想？”
“我啊？你如果真要问，我觉得你做得对，我听我爸爸说安和在海城想设立一个农业园搞种植，这是好事，当地扶持农业这你是知道的，而西北那边的水果制品加工规模已经很大了，从西北再到海城，为安和增加了更大的生意范围，你在海城这边过不了多久也会得到重用的。”
佟言笑了笑，“以我对周南川和他两个合伙人的了解，他们不会亏待你。”
姚洁早就听佟言说过这些人的性子，所以才会选择走这条路，她瞅着佟言并没有怪她的意思，还有些内疚。
是她小人之心了。
佟言的重点从没在这些事情上，她客观的帮姚洁分析了一遍，看了眼时间，“我到点了，要走了，不然真的赶不及。”
“我送你吧。”
“不用，你忙工作吧，我自己开车过去，等我回来打你电话，聚一聚。”
“好。”
佟言拉着小栩的手到机场，时间很紧，她排队在最前面，周南川亲自送邓红梅到机场，让她回去，邓红梅不愿意走，坐在检票口不远的地方哭，“我不管，我就是想让小栩跟着我，你心肠硬，可我舍不得。”
“要不然你就结婚给我再生一个。”
周南川冷笑，“我是你的生孙子的工具，开什么玩笑。”
“你爸走了后小栩一次都没回来看过他，若是他知道了……”
“行了，人死了能知道什么？”
“就是知道。”
周南川跟她讲道理，邓红梅不想讲道理，非要和她横着来，但她哪里是周南川的对手，根本横不过他。
周南川将人送到检票口排队，要走的时候才看到前面的人，他只看了一眼，装没看到。
“周总，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姨的。”
男人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杨旸顿时面红耳赤，“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她面色红得更厉害了，目光落在他身上舍不得移开。
飞机上，杨旸还在想周南川刚才的动作，那是她第一次和他离得那么近，她甚至可以闻到男人身上的烟草味。
徐坤和潘创义都是风流的人，但周南川不一样，这两年也没见他跟女人有过亲密的接触，昨晚他看样子好像生气了，今天又这样对她，这个男人真实比女人还要复杂的存在。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邓红梅，邓红梅坐在飞机上就睡着了，睡相很不雅观，她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成为的母子，她左看右看也觉得不像。
要不是托邓红梅的福，她今天也不会坐在经济舱里。
她不是什么节约的人，就算没钱也爱享受生活，公费来海城一趟，一切都不需要她来承担，她本想好好享受一番的，奈何这个老太太啊……哎！
杨旸想不通邓红梅有钱还不知道享受，她让空姐给她拿了杯咖啡，静静的坐在那看杂志，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
飞机一路到西北省会，孙文泽亲自来接机，佟言比邓红梅先走，也不在一个机舱，所以碰不上面，她也不怕碰上，只是会有点麻烦而已。
孙文泽穿的制服，很好认，小栩还是第一次看他穿制服的样子，眼睛瞪得溜圆，“孙叔叔穿这个衣服好看吗？”
“好看。”
“阿言……”孙文泽笑了，从她手里接过行李。
周栩站在孙文泽面前，“孙叔叔，你抱我起来。”
“小栩。”
“好。”
“你别太惯着他。”
“小孩子要抱抱也正常。”
佟言到酒店放下东西，先是去了医院看望孙云松，和他聊了几句，又到孙家做客，吃了个饭，安向婉和孙涛留她在家里休息，佟言拒绝了，带着小栩回到了酒店。
孩子累了一天，舟车劳顿，到酒店就睡着了。
睡前她问小栩，“为什么要孙叔叔抱，他从机场抱你一路了，大人也会累的。”
“你有脚可以自己走路啊。”
“孙叔叔是警察。”
“是呀。”
“他抱着我就像是爸爸抱着我，别人就会以为我的爸爸是警察。”
佟言心里咯噔一下，等到小栩睡着了，想起他的那些话，只觉得好笑。
小孩子也这么爱比较吗？
她小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她觉得她对周边的一切都很满意。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或许是她从小就有父母在身边，而小栩没有。
孙文泽的电话打来，佟言没有接，直接到门口开门，男人正拿着手机贴着耳朵，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猜的。”
孙文泽进屋，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佟言给他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勉强喝？”
“这玩意儿你随身带？”
“有时候犯困。”
“困了就睡觉。”
佟言摇头，“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还是得对自己要求严格一点。”
孙文泽拉着她的手，佟言望着他，想将手收回来，“泽哥哥……”
“你能过来找我，我很高兴。”
一直是他去找她，她在国外两年，她回海城，都是他去找她，他原以为会一直这样，直到佟言主动提出过来。
心里可算有了他的一点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