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川回来的时候蒋彩云还坐在院子里没走，看到他，“南川！”
“婶婶！”
“你给雄庆打个电话，让他改回来了，老在圆月娘家像什么样？”
“行，我打。”
周南川搬了个凳子坐下，帮忙打电话。
周雄庆那头说至少初四才能回得来，蒋彩云叹了一口气，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走前埋怨，“我这过个年，儿子媳妇都不在。”
“我媳妇不在，孙子也不在，一样的。”
“南川和雪琪陪着你啊，我有谁啊我？”
“彩云，你想开点。”
“想不开，想不开能怎么办，我难不成去死啊？”
“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
“走了走了。”
“我送你啊彩云。”
“别送了，别送了。”
“婶婶慢走，路上慢点。”
目送人离开，周雪琪在屋里嗑瓜子，“妈，你俩不是合不来吗？”
“瞎说，什么时候合不来？”
“那以前一提到她你就急眼。”
“闭嘴，吃东西还堵不住你。”
顾心顾濛顾盼，三个姑娘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红包，周雪琪拧眉，“谁给的，这哪来的？”
“这个是海洋叔叔给的，这个是大明叔叔给的，这个是白叔叔给的……”
白叔叔，周雪琪听了都想笑，就因为潘创义比大部分西北男人都白，孩子们就给他取名叫白叔叔。
潘创义给的还算多的，比较厚，“这个呢，这个谁给的？”
“阿晨叔叔。”
“妈的，周晨的钱你们都要，还回去，还回去。”
周雪琪最怕回礼了，人家家里一两个孩子，她给出了也就给了，然后轮到她这，三个孩子，怎么也比人家赚了。
她不爱占人家便宜，但占了也是没办法，周晨的钱坚决不能要，他自己都还是个还是还没成家的。
“拿着吧，你单独把周晨的钱退回去了不好看。”周南川说完这话起身上楼了。
邓红梅点头，“你哥说的是，大过年的红包图个吉利，收着吧。”
周雪琪点头，将红包拆开，里面的钱拿出来，“你们现在还小，钱要给我保管，我给你们存起来，等你们大了读书用。”
拆开三个孩子的红包放在手里，还有那么点份量，周雪琪笑得合不拢嘴，“妈，你看，还挺厚。”
邓红梅点头，想孙子了，“这要是小栩在就好了，头一回过年去外面过年了，这要是在家，得收多少红包。”
“嫂子娘家有钱，未必比咱们这收得少。”
“那可未必，她娘家不是当官的吗，我看电视里的，当官的最忌讳这些了，什么送礼包红包，被查到了要处分的。”
“你听谁讲的，哪有这么严重。”
“电视上的，送礼塞钱，被那个查贪官的查到，不得了，我听南川说，小潘他爸以前也是当官的，就是因为收了谁的钱，这才……”
“哎呀妈，你太敏感了，过年红包跟那个都不是一档子事，那是谈钱，性质不一样。”
晚上吃饭的时候邓红梅提起这茬，“佟言什么时候回来，年过完了也该带小栩回来了。”
“趁着过年的热乎劲还在，早点回来吧。”
“总是待在娘家，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之间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周有成拧眉，“你是不是找不到话说。”
“你不是也想孙子吗，恶人都让我做了。”
周南川清了清嗓子，“妈，海城离得太远了，她一年到头难得回去一两次，让她玩开心吧。”
“也不是不让她玩，从去年开始算吧，她爷爷生病，回去了，后来生了小栩又回去了，一年少说也有个两次，加过年这次，三次了，中途她妈妈，后来她爷爷也过来看她了，这应该也算吧。”
邓红梅想孩子，心心念念想让孩子尽快回家过年，不然家里不热闹，总觉得过年少了点什么，不习惯。
“妈，我不想过多干涉她的自由，她在海城长大，适应那边的生活，我能满足她的尽量满足她，希望你理解。”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家里就她一个，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我们是一家人，人家家里也一样。”
说到这，周南川刚好也吃完了，上楼去了。
另一边，佟言天天都在撮合佟家豪和肖红，今天吃饺子，明天手擀面，后天羊肉汤锅，他们没忙累，她都快吃累了。
就过年这几天，她还稍微胖了一点。
这天丁佳曼忽然打她电话，把佟言吓了一跳，她心想那次后她就没跟秦风有过联系了，就连赵楚然和她聊天时她也对这号人绝口不提。
丁佳曼找她做什么？
佟言大大方方按了接听键，“你好……”
“你好佟小姐，听说你人在海城。”
“嗯。”
“娘娘在吗？”
“在。”
丁佳曼笑了笑，“那方便吗，我想带娘娘回家住几天。”
秦风自打那次离婚风波之后，再也不和她闹，处处让着她，就连公司的事，也不跟她争了，只要为了双方共同的利益，他可以没有底线。
丁佳曼也想秦风高兴些，那条狗陪了他好几年，也算是他老朋友了，若是接回去住两天他一定会高兴。
说到这丁佳曼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之前太过冲动让佟言把狗拿走。
“如果不方便的话……”
“是秦风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许久没见我猜他应该也想娘娘了，是他养大的狗，他陪女儿的时候经常在说，以前看网上人家狗狗帮着带孩子，他说娘娘在的话肯定能帮他看孩子。”
这确实是秦风能说出来的话，丁佳曼沉默了片刻，“佟小姐，之前的事我跟你道歉，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你大概什么时间过来，我等会儿可能要出门。”
“半小时方便吗？”
“可以的。”
佟言今天打算抱着小栩和父母一起去海城周边的古镇玩一玩，坐船，看看园林。
肖红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羊绒大衣，里面一条黑色的堆堆领毛衣，驼色毛呢裙，长靴，卷发盘起，看起来艳丽而端庄，脖子上一颗漂亮的红色宝石，和大衣一个颜色。
相比之下佟家豪就比较简朴了，但他个子高，简朴一点看上去也不失风度。
两人正坐在客厅，佟家豪喝茶，肖红接电话，各顾各的，虽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佟言心里始终有根刺，试图将两人凑近在一起。
丁佳曼的人来得很快，没用半个小时，佟言穿着羽绒服走到了家门口，“是你吗？”
“对方点头，佟小姐，我们过来接……”
“稍等。”
佟言拉着娘娘，娘娘嘤嘤叫，不肯走，脚上还穿着红色的毛鞋，毛鞋子个头大，鞋子套上去显得很娇小，“想去见爸爸吗？”
娘娘这才没有挣扎了，配合着，看着她，佟言笑道，“你跟爸爸去玩两天，我晚点回来接你的，放心吧。”
娘娘有点不安，上了车之后两只狗爪子还贴着玻璃，在车玻璃上刨。
佟言朝它摇摇手，回到了屋里。
肖红接完了电话，抱着小栩出来了，“阿言，什么时候走啊？”
“马上就走，我上楼拿个包。”
佟言的头发梳了一半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自然散开，天然色，她进去的时候佟家豪也从屋里出来，“爸爸，你等等我，我去拿个包。”
她有点着急，往楼上跑，佟家豪拧眉，“你慢点！”
佟言一走，两人坐在院子里。
肖红给孩子穿了个连体厚睡袋，棉质的料子，内里蚕丝填充，很舒服，孩子被包的严严实实，手都没露出来。
孩子脑袋上戴了一个薄薄的棉质帽子，睡袋上也有一个蓝色的厚帽子，肖红盖上去，小栩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嘟嘟的嘴。
可爱的样子逗得肖红合不拢嘴，在他脸上捏了又捏，“我们小栩真可爱，真乖！”
“你给他穿那么多热不热？”
佟家豪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看似不上心，其实也斟酌好久。
佟言自打上次听见他们吵架，就盯着他们盯得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不高兴。
肖红怕她不高兴，一直很注意，有求必应，什么都惯着她。
佟言问她晚上怎么不跟他睡一个屋，肖红听了这话赶紧就跟他睡一个屋，哪怕不在一张床上，也要把面子功夫做好。
佟家豪自然满足于这样，他正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消肖红与他离婚的念头。
佟言这次回来过年，可算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外面冷，小孩子受了凉不得了。”
“都是乡下那些老太太爱给小孩子穿厚衣服，穿太厚了出了汗反而生病，他们不懂，你还不懂？”
“我不懂。”
肖红笑着看了他一眼，佟家豪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看她将睡袋上的帽子拿下来，露出里面的棉质小帽子。
这孩子跟周南川长得太像了，可他却比周南川可爱得多，他身体里流着佟家的血。
佟言拿了相机下楼，刚走到门口，看到肖红和佟家豪说话，两人抢着抱孩子。
她来前只想单纯过个年再走，可眼下有点不想走了，怕一些超出自己承受范围的事情会发生，也怕父母趁她不在的时候真的离婚。
海城哪里都好，就是没有周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