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川眼底如淬了冰,佟言看他那架势,怕出了事,紧紧的抱着男人精装的腰。
他纵使有再大火气,此刻也平息了。
“言言!”
回头将人抱着,浑身紧绷,手背上还有血,青筋一突一突的跳动着,声音接近沙哑,“他碰你哪里了?”
佟言摇头,被他吓得面色惨白。
“就就……碰了一下腰……”
“妈的!”他拳头捏得咔咔响,见那人跑得老远了,心里依旧压着火。
周海洋拍了拍周南川的背,“川哥,算了,进去吃饭。”
“川哥,算了……”
周晨看到刚才周南川下手多重,他揍一顿,川哥揍一顿,这人回去得在床上躺几天……
回去的路上,周晨开车,周海洋和杨荷香坐在后面。
“川哥这也太厉害了,打起架就跟黑社会似的,要是你们不去拉一拉,我看他都能把人打死,吓人……”
“川哥平时很好的,就是关系到嫂子的是很紧张。”
杨荷香拍了拍心口,“我看嫂子也被吓得够呛,回去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脸都白了。”
“你想多了,她哪那么容易被吓到?”
“嫂子胆子好大啊?”
“那是,她之前都敢拿刀砍川哥,你是不知道……”
周晨蹙着眉头,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海洋!多久的事儿了你还拿出来说,能不能翻篇了?!”
“这有什么,现在不是好好的……”
“怎么了?”
“别理他,他跟嫂子关系好,怕人在背后讲嫂子坏话,在说我们讲的也不是坏话。”
周晨打了一下方向盘,“你闭嘴行不行?”
周海洋没再继续考古佟言以前的光辉事迹,他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表达,佟言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被吓到。
毕竟她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光天化日之下拿着菜刀去园子里砍自己男人的,当时她还怀着孕,也不怕真出了什么事孩子怎么安排。
周晨在这就跟周南川的另一只眼睛似的,死死的盯着他。
后续周海洋就没再继续跟杨荷香讨论这个话题,杨荷香低头玩手机,他闭上眼睛打盹儿。
终于也即将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不用羡慕别人了。
周南川开车一路回家,到家的时候邓红梅和周有成已经睡了,佟言走前面,他走后面。
回到房间后佟言便不理他了,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周南川洗了个澡过去陪着她睡,从身后抱着她,抚摸她的肚子。
“言言……”
“嗯。”
她回头抱着他,“周南川,刚才那个人你是不是认识啊?”
他倒真是愣了一下,这才开口,“不认识。”
“我对他有印象,上次撞到我的人好像也是他。”
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脑袋,“碰巧吧,没人管的疯子,就爱锁定一块地方溜达,以后我不会让他们近你的身,别怕。”
佟言倒不是被疯子吓到了,她是被他吓到了,“以后没我在身边你别跟人打架了。”
男人眼底幽黑,宛如一口深不可测的老井,但眼神却非常认真,“为什么?”
“你打人的样子好吓人,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要把人打死了?”
他没说话,摸了摸她的脸,“哪有那么严重?”
“以后你别跟人打架了,当个好人,能讲清楚道理的就不要动手,万一把人打出什么好歹来,我跟孩子怎么办。”
想到这,她都要哭了,“我不管你之前的生活是怎样的,现在你有我和孩子,你就要听我的,那些混账事不许去做了。”
“言言……”
“你还顶嘴?”
她哇的一声在他怀里哭出了声音,周南川抱着她哄了半天,这才将人哄睡着。
他躺在床上,回想起不久前她提着菜刀进园子里要杀了他的一幕,哪里像同一个人,以为是个小辣椒,其实就是张白纸啊。
等她睡着了,周南川这才起来到了房门口点了根烟。
他骗了她,那个人他确实认识。
之前带着佟言去吃火锅的时候,佟言说不小心撞到了一下,他当时看了个背影,没怎么在意,今天得知那人摸了他媳妇的腰,她一气之下揪着人打。
在揍的时候看清了那人的脸——白虎。
白虎是当年县里职中的校霸,县里几乎没人敢惹他,有一次在县里游戏厅,他跟白虎起了冲突,当时没管三七二十一,当着白虎一帮小弟的面将他揍成了猪头,白虎一边跑一边扬言要找他报仇。
周南川当时没在意,找他算账而已,无非是跟他打一架,严重点挨两刀。
血气方刚的年纪,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能丢。
就在周南川准备好迎接白虎找他算账的时候,白虎因为强jian两个女同学被判刑了。
这件事当时在县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十七八岁的年纪,属于大人眼里的孩子。
那会儿大家思想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牵个手都会脸红的年代,白虎这一下丑事传千里,他因侵犯未成被判了三年,这件事在县里一直流传着,无论是大人还是学生,闲暇时基本上都会提起这事儿。
但是周南川也是后来才知道,白虎侵犯女同学的原因。
是因为一次课间操,白虎去惹班里两个老实的女同学,本来大家都挺怕他的,但也不知道两个女的听谁说了白虎被隔壁二中周南川打了,当着他的面嘲笑他一顿。
课间操时操场上人多,白虎的威名保不住了,丢了面子,当天放学就喊了几个小弟将两个女生拖到荒郊野外实施了侵犯,白虎其实也不懂这些事,但把人拽出来了,就必须把事情做全。
跟他一起去的两个小弟害怕,帮着白虎将人摁着,白虎将两人糟蹋后让小弟也上,那两个看到血淋淋的心里害怕,根本就不敢做,但最后也受了牵连。
白虎被抓后入狱,再后来的事随着他入狱淡去,谁也不知道了。
周南川怎么也没想到会和白虎以这种方式见面。
白虎看上去和以前不太一样,邋里邋遢的。
看上去清醒,但又并不清醒,给人的感觉迷迷糊糊的,他揍他的时候明显看到白虎要喊他的名字,他一拳过去将他要说出口的话全都打回肚子里去。
他以前在县里当混子的时候确实得罪过不少人,后来随着高中毕业去外地打工,该断的都断得差不多了,以前那些混子也都有了正经事,不会计较那时的恩怨。
但今天遇到白虎,他心里莫名不安。
一个人无所谓,现在有老婆孩子的人了,等于有了软肋,一个不注意没看住,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周南川这么想着,深深地抽了一口,抽到一股烧焦烟头的塑料味,他蹙着眉将烟灭了。
半夜佟言醒了,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四下黑压压的一片,窗外蚊虫声徐徐传来,稀稀梭梭。
“周南川……”
“周南川。”
她摸着黑去找开关,怎么也找不到,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她想去摸门,发现门也不见了,她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没有灯光,没有门,她出不去,只能一个人在这黑暗狭窄的环境中摩挲着。
她吓得哭,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人应她。
“秦风……秦风……”
她用尽全力喊出他的名字,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小腿抽筋,疼得要命。
“嗯,啊……啊!”
小腿被一只大掌包裹住,男人的大掌在她腿上揉了揉,忽然的抽筋疼得她神经麻木,从梦中清醒过来,随着按摩痛感逐渐消失。
随着月份大,佟言经常半夜抽筋,周南川听到动静就替他揉。
“还疼不疼了?”
她吓得一身冷汗,抱着周南川,“周南川!”
他回抱着她,拍拍她的背,佟言心里忐忑,她记得自己叫了秦风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我……我刚才做噩梦了,梦见我醒了,就在这间屋子。”
“然后呢?”
“醒来的时候你没在,屋里找不到灯的开关,我想开门出去,但我也看不到门在哪里,我好压抑。”
他低低的笑了,“紧张什么,我不是在这吗?”
“我害怕。”
“不怕,我在这。”
佟言往他怀里缩,听到他心跳的声音缓缓闭上了双眼。
周南川再也睡不着了,躺在这张床上怀疑人生。
他知道佟言不喜欢他,她这种大小姐这辈子也不可能看上他这种人,但他觉得他该为自己争取下,他得得到她的人,久而久之,就算是块冰也应该被他融化了。
他一个大男人,为她使出了下三滥的手段,威胁,强b,步步算计。
任何一件事放在过去的人生中,都是极其让人不齿的。
他放下一切尊严去讨好她,他忍着痛将一颗真心掏出来放在她面前,他跪在她面前,只想她能多看他一眼。
我的心给你,一腔热血给你,卑微与懦弱都给你了。
可她不要,不屑一顾,一度让他怀疑,之前的甜蜜日子都是她在与他周旋,故意让他放松警惕。
她在海城当着佟家上下的面给足了他面子,就是要让他掉以轻心,好给他致命的一击。
她心里还是有秦风的,他周南川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