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和张明深说得很清楚。
他要再去看一看,上次是佟言和他告别,这次他跟她告别。
他说得天花乱坠,无比诚恳,张明深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我认真的,我不放心,周南川就是个混子,我怕他对她不好。”
“对她不好怎么了,佟家都没去管的事,你能管?”
“我不能不管。”
“你就是想让她跟你私奔。”
无论秦风说得多么诚恳,张明深相信自己的直觉,秦风承认,这种想法不道德,不负责,但他就是想最后疯一回。
他三十多了,头一回为了一个女人这样。
秦家,佟家,他不想管了。
“你先想明白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秦风沉默了几秒钟,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了。
他得找到他的女人,带着她离开这个鬼地方,不再让她水深火热,那才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下午周南川带着佟言买了几条孕妇穿的裤子,送她回家的路上接到了电话,带着客户去园子里逛逛。
佟言大肚子没办法陪同,在铁皮屋里休息,一睡一下午就过去了。
接近傍晚,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周南川买了点吃的回来。
外面很冷,下了雪,佟言在床上睡得很暖,不想起来,周南川将她拎起来喂了点吃的。
“你妈不让我在床上吃东西,说会把被子弄脏。”
“吃,弄脏了我来洗。”
佟言侧着抱着男人的腰,小脸也贴在他腰上,刚从外面回来的男人,身上有点冷,“周南川,你上来躺会儿吧。”
“你先吃饭,饿着肚子我心里不安。”
佟言起身端起盒子吃了几口,周南川给她把外套盖上。
“我吃饱了。”
“这么点?”
男人将她吃剩的东西吃了,又开了另外一盒填饱了肚子,佟言吃饱了就犯困,又要睡着了。
周南川收拾外卖盒子放在铁皮屋门口,手机忽然响了。
打电话的是园子里的帮过。
“川哥,我刚才看到一个人进园子了。”
“什么?”
“一个男的,穿着黑色的风衣,县里年前不是闹凶杀吗?我看他眼生想问清楚,又怕是你认识的人,你出来看看吧,要不认识你也有个准备。”
“什么时候看到的?”
“刚才,我和我老公从那边路过,寻思跟你说一声。”
外面已经黑了,园子这么大,不熟的人从外面进来要走好一阵,他拿了根棍子想去找人,大掌握了握,很快又松开了。
他自嘲的笑了,回头看了一眼屋门口。
佟言要睡着了,被周南川开门的声音吵醒,她伸了懒腰。
“是要回家了吗?”
“今晚就在这睡。”
男人说着便脱衣服上床,佟言瞬间清醒,“什么,可……”
“这边什么都有。”
还没等她说完,周南川捂着她的唇,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很快开始不老实,佟言微微蹙眉,好不容易才将他推开了一点。
男人的眼神充满危险,她心乱如麻,大脑一片空白,“周南川,你干什么呀?”
她捂着肚子往后一缩,“怀孕了,不可以的。”
周南川没再亲她,灼人的眼神盯着她看,捏了捏她的脸,“言言,过了三个月后可以适当的做一做,别那么传统。”
“你骗人。”
“我不骗人,真的,我忍得很难受的。”他抓着她的手,在他脸上摩挲着。
“我是你男人,我们之间什么都可以。”
佟言怕疼,但周南川此刻的样子挺可怜的,好多时候她不愿意,他也妥协了,一个人在厕所里面,那么冷。
佟言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抚的亲了亲他,但他回应的并不是温柔的吻,她感觉得到,他很渴望。
好几分钟,佟言轻轻地将他推开,“真的很难受吗?”
“嗯,好难受。”
“可我怕疼。”
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周南川低头吻着她的唇,温柔至极,一点点的与她坦诚。
秦风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间铁皮屋,蹙着眉头看了一眼上去的板梯,抬脚正要往上,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有那么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不信邪,想再次靠近点,里面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了。
秦风拳头紧握,眼神顿时黯淡了,他想走到门口,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勇气。
他有些麻木了,走到了门口。
听到最后的时候,秦风跑了。
佟言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紧紧的抱着周南川,小声问,“外面有人?”
“没有,今天风大,下了雪。”
今天风大,下了雪,树梢的雪没有化,秦风走到园子门口又折了回去。
寒风吹在身上,吹在心里,他蹲在听不到动静的地方点了烟,一根又一根,蹲得脚麻,抱着膝盖也没办法暖和一点。
不是她的错,是他没在她需要的时候陪着她。
屋内,佟言躺在被子里睡着了。
怀孕的缘故周南川不敢,可她体力确实不行,在他完事儿后累得睡着了。
男人穿上了衣服,摸了一根烟缓缓往外面走,神清气爽。
一记拳头就这么过来了。
他有准备,但没反击,指尖夹着烟,无比淡定的看了他一眼。
秦风浑身冰冷,几乎有些站不稳,一个踉跄揪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声音颤抖,“周南川,你强迫她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
他喉头一紧,“刚才,你强迫她,我问你是不是?”
“我们是夫妻,什么强迫?”
周南川将他甩开,意味深长盯着他看了几秒,“你还有偷听男女亲热的癖好?”
秦风彻底没了话,周南川朝着他走了几步,看了一眼他的腿,“你这次过来,是想让我再断你一条腿?”
秦风盯着他,周南川要笑不笑的,“还不滚?”
秦风头皮发麻,半条命都没了,像极了落魄的流浪汉。
周南川抽了一口烟,没对他动手。
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周南川,你对她好点。”
没等周南川说话,他从兜里拿了个手链,“帮我给她。”
说完后便走了。
周南川在外面抽完了烟,接到邓红梅的电话,“妈。”
“还不回来啊,我跟你爸等你们吃饭呢!”
“你们吃吧,我们晚上在园子里住。”
“什么?年都没过完怎么又到园子里住吗,不是说好了回家的吗?”
他当时没了主意,也没顾得上提前发信息回去,他有点不耐烦,“我累了,就在这睡,你们吃你们的,明天回来。”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继续看这条手链。
跟普通的银质手链没有区别,但仔细看可以看到上面的字样,很精致,也很小。
有块白色的小圆饼,上面刻了字,很土:秦风和阿言永远在一起。
小圆饼很小,字也很小,挤得要命。
他心想,真够矫情的。
如果他没记错,佟言也有一只这样的手链,刚来的时候她戴过,但他一直以为只是装饰品,从没仔细观察过。
去他妈的装饰品。
他顺手扔进了林子里,又点了一根烟。
“周南川!”
他一个激灵,转头回到了屋里。
“你在外面干什么?”
“抽烟。”
佟言见他脸色不太好,刚从被窝里出来的手去捧他冰冷的脸,她一脸认真,“你脸上怎么了?”
周南川毫无防备,摸了摸刚才被揍的那边,干笑道,“刚才不小心摔了。”
“怎么摔的。”
“腿软。”
佟言红了脸,腿软?怎么什么都说得出口。
“你不要脸!”
周南川抱着她,“言言,以后什么事都跟我说行不行?”
“先别说这个了,快上来。”
“还没洗脚。”
“你先上来暖和点,你手好冷呀。”
“心疼了?”
“我怕你感冒了传给我,我又不能吃药。”
两人躺在床上,佟言躺在他怀里,头发丝挨在他下巴上,痒痒的,“周南川,上次睡觉的时候我发现你脚指甲好长啊,你平时不剪的吗?”
“没时间,可能忘了。”
佟言从床头的位置摸出了指甲刀,“我本来打算等你睡着了给你剪的,但你睡觉喜欢乱动,踢到我就麻烦了。”
周南川在她额前亲了一下,“言言,我们明天去市里看房子好不好?”
“这么着急?”
“买了房你想装修成什么样都听你的,我们住一间主卧,给你弄一个画室,再弄一个书房,给孩子一个婴儿房,他出生以后在市里念书,我们早上到园子里顺便送他上学,早点下班去接他。”
佟言语气懒懒的,“是不是有点远了?”
这话让他莫名紧张,“怎么这么说?”
“一个画室一个书房,你爸妈来了住哪里,客人来了怎么办?而且孩子还没出生呢。”
“那我们买个更大的,买个别墅?”
周南川手里的钱,买别墅是绰绰有余,但园子每年要投进去不少,明年的情况还不知道怎样,佟言不想他那么累。
“我不住别墅,不喜欢,房子大有什么用?”
“我不想委屈你。”
“我才不委屈,你买个比雄庆大一点房的就可以,气死他们家。”佟言说这话一脸傲娇。
周南川忍不住去捏她的脸,“你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