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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笛子成精了?(1 / 1)


萧述还未作出反应,屋外便传来银铃响动,又听到连奚扯着嗓子喊道:“王公子,这边请,我们少阁主就在内堂。”

沈时安内心暗喜,刚回来就有生意上门?这可不正是她树立威信的时候。

她赶忙按动内堂的暗格,门顷刻缓缓打开。

只见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匆匆走了进来,眼神在萧述与沈时安之间来回审视一番,面上微微有些犹豫。

不等沈时安开口,他便一个踉跄扑到萧述身旁,口中喊着:“少阁主啊,您可要帮帮我。”

连奚嘴角抽搐,没忍住瞅了一眼沈时安。

沈时安此刻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她内心不禁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自己就真的完全看着不像一阁之主吗。

但这种怀疑依然没有打击到她的自信心,觉得一定是因为她现在站在边上的原因,于是故作镇定地走到书案中间。

复又坐在一把梨木镌花椅上,随手用桌前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

那位王姓书生看了眼沈时安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没有说话,又犹犹豫豫地看了眼萧述,怯生生放低声音道:“那个少阁主,能否让这位姑娘回避下啊。”

尽管声音压得很小,但是内堂空间有限,还是清晰地传到沈时安的耳朵里。

刚抿了一口花茶的沈时安没忍住被呛到咳了几声,倏忽间“腾”地站了起来。

“王公子,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好了,萧公子,麻烦你给王公子沏壶茶。”

萧述观察到沈时安的脸色,因着怒意脸上的红晕又红上几分,便将眼底尚未浮起的笑意收了收,毕恭毕敬地坐到沈时安身边,边沏茶边道:“王公子,这位是我们的少阁主。”

那位王姓书生瞪大双眼,挠了挠脖子嗫嚅道:“不好意思啊,我近日才来到郁州城,对这边不太熟悉。”

“无妨,你且说什么事吧。”沈时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且稳重,脸上又挂上标志的微笑。

“我姓王,名阳焱,永安县人,一月前才来到郁州,秋闱在即,本是想着早些时日过来,可以再温习一下策论,却没想到近日来一直遇见怪事,搞得我最近心神不宁,更别提读书了。”

王阳焱表情无力,眼神空洞,复又说道:

“去年县试前几日,我常梦到家中牛羊下崽,又梦得在水中钓得金色鲤鱼,果不其然,最后考得县试榜首。如今,秋闱在即,近段时日,我又开始做梦了!

“一开始,我梦到家中抬进红色棺材,我本醒来后大喜,觉得这准是升官发财的寓意,此番定能考中举人。可之后,我...我竟梦得那红色棺材打开!棺材中的人硬生生坐了起来,而梦中的我在跟他交谈!”

王阳焱的呼吸变得急促,下巴和嘴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要知道,这寓意可就完全大变了,开棺本是好寓意,可一旦在梦中与棺中的人说话,就变成大凶了。”

沈时安刚想安慰此人梦中的事当不得真,便又听那王阳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其实吧,我本也想暗示自己不能过于迷信梦中征兆,可家中近日却屡屡出现怪象,使我不得不相信这怪力乱神之说。

“我此番来郁州,借住在一位友人遗留的西城边郊的的一处无人居住的宅院中。

“我有一个习惯,就是睡前会吹一会笛子,近日我吹的曲目是《千秋岁》,可昨夜,我大概在寅时被外堂屋中的一阵笛声给吵醒了,我懵懵懂懂地听了会后才意识到正是《千秋岁》!你说...这笛子怎么会自己吹出乐曲呢,还与我前一夜晚上所吹的曲目一模一样!”

王阳焱想到所说之事,内心的余悸使得他的语速变得越来越快。

“因我这人从小迷信,睡前总会特意将鞋尖摆向外侧,可我近日醒来,鞋尖却每每都整齐地摆放于内侧!最恐怖的是,我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脑袋被被褥盖住,就像...就像躺在棺材中的人一样!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若不是因着好不容易熬到秋闱,我真想立刻就回家去。”王阳焱双手抱着头,声音颤抖着道。

他此前以为是这处旧宅院风水有问题,也询问过友人关于宅院的情况,可答复却是从未有过类似之事。

加上昨晚又出现笛子成精的事,故他翌日一早就匆匆忙忙过来了。

沈时安自小便害怕这些怪力乱神之说,此时听闻世上竟还有这等奇怪之事,也顿觉周身发凉,不自觉用手摸了摸胳膊。

她虽然自小不爱读书,但也知道读书人十年如一日的辛酸,又看到王阳焱魂不守舍的模样,便还是刻意用与刚才无异的语气道:

“你所陈述的情况我大概知晓,这样吧,连奚,你收拾出一间客房来给王公子居住,王公子,麻烦你把宅院所处地点告知我们,我们今夜就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王阳焱面若灰白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连连拜道:“多谢少阁主,多谢少阁主,这是二十两酬金您先收下,宅院在西关街十八号,你们多加小心。”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麻布袋子,麻布表面缝满各种新旧大小不一的补丁,能看出此人十分节俭,里面包括他因县试榜首官府奖励的银两和一些零碎银钱,勉强才凑出二十两。

他本想攒着银钱留作以后娶媳妇用,没成想却发生这等事,如今也是顾不得那么多。

待内堂无其他人后,沈时安侧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萧述,见他仍正镇定自若地低头翻看着案牍,遂开口道:“萧公子,如何看?”

萧述抬眸看向她:“我看了王阳焱的案牍,此人生于阴寒之月,命带华盖,太极,还是极少见的纯阴配置,易招邪祟,无怪乎他家人给他取名阳焱。”

沈时安也看了眼案牍,开头便记载着王阳焱的生辰八字,但萧述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出对方的阴阳五行,可见对这一方面十分了解。

倘若真是如此,那这一系列奇怪的事情都只是归咎于王阳焱的自身原因?那为什么未听他提起前二十多年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呢。

沈时安不禁觉得让王阳焱住在亭渊阁是个错误的决定,她想象今夜亭渊阁内莫名响起那首《千秋岁》的场景, 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萧述观察到沈时安此刻面上阴晴不定,大抵是联想到什么了,便试探着说道:“说不定此人家中真有什么邪祟,少阁主今晚可还是要过去?”

沈时安微蹙双眉,点头道:“要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自认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就算有邪祟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萧述又道:“不过此人口中所述关于家中物品位置改变,笛子成精这类事,倒像是人为。”

沈时安低头抿了口花茶,也道:“肯定是人为,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邪祟...反正我从未见过。”

微风吹起窗外的木香花,沁人心脾的清香与紫砂壶中飘出的云雾山茶混合在一起带来一种别样好闻的气味,随着轻风落于内堂的书案上。

梦中的征兆并非完全没有预示意义,王阳焱此人是名誉永安的才子,此番来郁州赶考本就有望夺魁,出了这等事情扰乱心神,这梦中所反映的征兆岂不是就会背道而驰?

至于梦境之外发生的事,确实诡异的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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