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恍惚着回到卡座,陈蝶刚跟过来搭讪的男人喝完一杯酒。
这位置果然值,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三四个男人过来搭讪了。
陈蝶眼中泛了醉意,“汐汐,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去了这么半天都不回来!”
“放心吧,丢不了。”南汐尘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百年山。
她拧开瓶盖,这才发现已经被某人细心的拧松了些。
她反应了一秒,后知后觉的笑。
“笑什么呢,见着帅哥了?”陈蝶朦胧着眼神暧昧的看她。
“没……”下意识的否认,南汐尘在心里重复,“是美人,虞美人的美人。”
开了下手机屏,好友申请已经通过了。
陈蝶喝的有些晕乎乎,带着酒气继续絮叨着张文干的那些事。
“你说他还是不是人,学妹叫他搬书他就去,那我搬宿舍他就说社团有事!”
“他宁可去维护社团关系,也不在意我的想法!”
“他以为老娘离不开他吗,他也不看看老娘多抢手!”
南汐尘认真地听着,可心里却在想:
“他还没说他叫什么呢。”
陈蝶来的时候刻意打扮过,还画了个小烟熏的眼线,两个女孩子坐在这里,搭讪的男人就没停过。
陈蝶倒也来者不拒,遇着合心的还加了几个微信。
想跟南汐尘搭讪的人也有,只不过都被她婉拒了。
这场子里各型各样的男人都有,年轻的,成熟的。
可她总觉得他们都少了点什么。
就像是阴雨天细密的小雨,明知道要打伞,可又忍不住想仰起头,感受雨丝落在皮肤上的绵密。
许是这场子里的酒气太过浓郁,喝着矿泉水,南汐尘都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陈蝶倒过杯子,不满的嘟囔,“没酒了……”
看她不断闭起的眼,南汐尘给张文打了个电话,叫他来接她。
她倒是能把人带回宿舍,只不过她觉得,她这会需要的应该不是回宿舍。
张文来的很快,陈蝶朋友圈一发完,他人就摸到门口等着了。
两人一左一右搀着陈蝶,拦了辆出租车。
张文把人扶好,有些歉意的看向南汐尘,“麻烦你了,她醉成这样,我带她住外面吧。”
言外之意,就是让南汐尘自己回学校。
南汐尘并不意外。
张文带着陈蝶走了,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可身后的音乐声依旧不减。
酒吧的门口正热闹,喝多的姑娘抱着电线杆大哭大笑,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南汐尘皱了下眉,站远了些。
空气中,淡淡地烟草味飘来,南汐尘一转头,被迎面吐了口烟气。
她不习惯那味道,被呛得咳了起来。
虞绥闷闷的笑,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年。
他身上的气质很矛盾,你说他正经吧,他非得露个花臂在外面,你说他戴眼镜气质成熟吧,他又要朝你吐口烟玩。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人走到身边你都没察觉。”
“在想,手机没电了,该怎么回去。”南汐尘随口扯了个谎。
“这样啊……”虞绥将刚燃了半根的烟按灭,“那我送你吧。”
带着几分暧昧的话,他倒是说的理所当然。
南汐尘将手机放进帆布包,一点也不心虚,“好啊。”
她本以为虞绥的车会跟他的穿着一样偏正式,可却没想到,是辆低趴的跑车。
虞绥绅士的拉开蝴蝶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南汐尘无端联想到了那些浪荡的二世祖,忍着时刻准备发烫的脸颊坐了进去。
虞绥撑着车门,也不关。
“散散烟味。”
小姑娘闻不得烟味。
南汐尘忍了半天的热意终是憋不住了。
他看起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可偏偏记得帮她拧了瓶盖,还知道散一下烟味。
鬼使神差的,南汐尘竟然想用温柔来形容他。
这低趴蝴蝶门看着好看,可她总觉得坐立难安。
虞绥上了车打火,那嗡鸣引得周围人频频转头。
虽然知道天黑,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可南汐尘还是尽量坐低了些。
车厢里安安静静的,耳边只有跑车的轰鸣。
虞绥开出一段,随便找了个24小时停车场拐了进去。
冷不丁安静下来,小姑娘嗓音不大的询问,“怎么啦?”
“没油了。”
虞绥放躺了座椅,懒散的伸了下腰歪头看她。
深夜的天气寒凉,虞绥开了暖风,一点也不怕南汐尘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静悄悄的,南汐尘的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提示音。
谁都没说真话。
南汐尘突然觉得空调温度开的有些高,她脱下了外套,掩盖着手下按下静音的小动作。
虞绥故意别开了头,从窗户的反光正大光明的看她。
虽然是个不笨的小白兔,但也只是只小白兔。
其实这一晚,两人什么都没聊,南汐尘学着他的样子放躺了座椅,闭眼假寐。
没过多一会,耳边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就好像他真的很困,故意找了个借口停进来睡觉的一样。
南汐尘也很困,平日里她作息很规律,是个熄灯就上床睡觉的性子。
可这会,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面绕成了一个麻团。
既然睡不着,她干脆睁眼看他。
闭上了那双眼,南汐尘瞧着他,突然觉得他多了股人气。
就像初见他时,他漠然的坐在角落。
存于浊世,溶于红尘,却又抽离其中。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现在再回学校怕是来不及了,她慌忙拿出手机,给老师发了个身体不舒服请假的消息。
南汐尘年年绩点全系第一,这个假老师当然给批。
等到她再想起自己扯的谎,身边的人正搭着腿玩手机。
小姑娘脸皮薄,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嘲笑。
见她轻手轻脚的把手机收起来,虞绥收回长腿拉起了座椅,“走啊,吃个早饭去。”
手机有电了,车自然也有油了。
虞绥找了家广式早点,吃完才把她送回学校。
那顿饭的具体味道她没太吃出来,只记得虞绥拿指尖蹭了下她嘴角,是温热的。
连心尖都跟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