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开支，是每个做老板的绞尽脑汁在想的问题，影楼真的想把工资降下来，不是很难。
艾薇儿婚纱摄影店现在摄影师的收入水平，就算砍下去一半，还是有人愿意来干的，但摄影能力是个啥样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其实这个局面，多是顾客们惯出来的，他们欣赏水平普遍不高，最后只要能拿到一本相册、一个相框，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去年有一位顾客拿错了相框，在床头挂了一个多月才发现照片上的人不是自己，旁边的女人也不是自家老婆。
很多老板也是目光短浅，觉得这个钱太好赚了，而且还不知足，好了还想更好。
王浩说别抱太大希望，其实姜何刚毕业的时候就有打算的，他准备去别家影楼应聘摄影师的。
之所以还回到这里，是老板给他画了个大饼，另一方面是这里的环境确实适合他，可能是习惯了吧。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根本就是思想惰性的表现，另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
姜何不明白老板决定降薪这事，和老员工两个月没发工资之间有什么关系，即便老板想找理由赶人走，也不会拿欠薪的事做文章，这对影楼生意影响会很大的。
影楼生意这么好，不应该存在资金不足，只能说老板自身出了什么问题，又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只做了局部欠薪，他们是影楼收入最高的那群人。
这些和姜何好像没什么关系了，他现在要考虑的，是以后该何去何从。
王浩已经离开了，姜何找到储存卡往影棚走去。
……
上午这对顾客有五套衣服，王浩只拍了一套，剩下都丢给了姜何。
王浩的心早就不安定了，这是必然的，他已经结婚生子，需要的是稳定的收入，连着两个月不发工资，任谁都会有想法。
姜何决定下午给自己放假，助理每个月有三天的休息，时间自己安排，只要有人顶班。
以前都是整个组人一起休息，黄安琪来了后，姜何时间上灵活多了。
中午买菜回去做了饭，家里只有母亲何慧，父亲八年前因病去世。
何慧原来是国有企业的会计，前两年大规模下岗的时候，她主动申请内退。
作为一名资深的会计师，退休反而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每个月为某些中小企业代理记账可以获得可观的收入，与之相比，退休金成了小头。
何慧总是鼓励儿子啃老，说不需要那么辛苦，喜欢拍照就去旅游，没事的时候去钓钓鱼、打打牌。
姜何为此哭笑不得，哪有这样教育孩子的。
这也许源于何慧对自己赚钱能力的自信，姜何当然不会当真，只当是母亲的反向教育。
吃了饭收拾完屋子，姜何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下午休息是临时决定的，上午王浩的话让他有了紧迫感，去别的影楼应聘摄影师是一个选择，但不是唯一的。
如果条件允许，姜何想自己开一家工作室，这只是前几天看到一则照相馆转让广告的一个念头。
魔都作为一线城市，想做生意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租金就能吓退许多人。
姜何没有一点经商经验，心里没底，但不妨碍他去做个了解。
那个要转让的照相馆能依靠单一的经营项目坚持到现在，其中总有可取之处。
照相馆在开发区商业区，听上去好像是处在繁华地段，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具体位置在商业区尾角，夹在两个商城之间的小巷最深处，要不是小巷口有招牌，根本发现不了。
再往北，是用围墙圈起来的一大片荒地，一直说是要开发的，但说了几年都没见动静。
照相馆的房子是华东商城西北角的一部分，原来是设备应急房，后来有更好的方案，独立的应急房闲置了，因为不大，无法有效利用，在有人提出收购意向后，商城方面果断出售。
房子二十来平米，有两层，旁边有个应急楼道，可以下到地下车库。
地方太小，姜何很不满意，二楼影棚只能照证件照、生活照，想做工作室拍写真、拍婚纱照，根本展不开。
而且老板是想连房子一起转卖，这姜何想都不敢想，这么偏的地段，他就算有闲钱也不敢那么烧。
姜何没有再往下问，找个理由离开了。
……
回家拿了相机来到小区活动室。
这里不小，种类还挺齐全，门前还有一个篮球场。
和几个认识的打了招呼后，进了乒乓球室。
姜何不是来打球的，是来练习抓拍的，抓拍目标就是球台上来回跳跃的乒乓球。
规则是照片上的球不能发虚，球必须占照片十分之一面积。
这很难，没有深度练习过的人，两个条件想做到一个都不容易，只能瞎猫碰死耗子。
而姜何又给自己提高了难度，拍摄十次，失败不能超过两次。
打乒乓球的都是熟人，对此见怪不怪，时常加快击球速度故意刁难一下。
有挑战，姜何反而更兴奋，手里的相机机械又精准。
但相机总是不给力，半个小时后，快门又被按坏了，姜何干脆往旁边座椅上一丢，专心看打球。
这几年，只要遇到破旧的相机和镜头，就以最低的价格收购，拿回来拆了又装。
相机结构对他来说好像并不复杂，这也许和所学的专业有些关系。
熟能生巧，现在不管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姜何都能东拼西凑成一个差不多能用的相机。
如今他也是一个有几台相机的摄影爱好者了，其实真正完整好用的，只有一台。
其它的相机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配件不齐是主要原因，只能拿残次配件凑合，不过拿来练练手还是不错的，就像这台用来练抓拍的相机，坏了也不心疼。
手机忽然响了，是好友金伟民。
“姜何，上门拍照的活儿接不接？”
“上门？拍什么？”
“全家福”
姜何考虑了一下，这有点复杂：“咋不去影楼拍？”
“家里有两位老人，行动不方便，儿女们怕以后更没机会，所以想到了这个办法”
姜何又问了几个问题。
金伟民是替一位客户问的，客户家里老老少少总共有九人，地方还算宽敞，唯一担心的，就是室内光线。
金伟民主动提起拍摄费用，说就按影楼的价格来定，但必须像影楼消费套餐一样，有相框、相册、摆台产品。
姜何犯嘀咕了，如果过程很简单，影楼就不需要那么多员工了。
金伟民打电话过来，明显是在给机会，姜何也想赚这个钱，但他去哪里给他们找相册相框。
姜何想到了美工部：“我一会儿答复你”
赵姐明白姜何的意思后，在电话里笑了：“图片后期你自己找人处理，定好尺寸后你发给唐军出照片，至于相册相框的制作，你自己就会弄，材料从我们这买”
就……这么简单？老板知道吗，看来她们没少接私活。
姜何给金伟民回了电话，答应了这事，时间定在星期天。
服装只能穿他们自己的，至于妆面，就算在影楼拍摄，全家福也只能画淡妆，因为有老人小孩，反差不能太大。
如果林明月不愿意接这个私活，让她帮忙找个化妆助理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