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软将电话接通。
那头，程芜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嗓音比陆烬还要沉上几分。
“你好，是软软吗？”
桑软对这么亲昵的称呼有些不感冒。
刚皱皱眉想纠正，就听到程芜道歉的声音。
“抱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人家这么有礼貌，桑软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是桑软，程总，你有事吗？”
她嘴上说着，目光扫过，见程若烟很紧张的看着她。
好像生怕她会说什么坏话。
桑软心里一瞬间闪过一个不太善良的念头。
程芜在电话那头，正在替程若烟向她道歉。
“程总，程小姐现在不肯走，如果您有空，亲自来领走她吧。”
程若烟一听，顿时冒火了，“桑软你在瞎说什么，什么叫我不肯走，我刚才不是说了我马上就走！”
她可不想碰上程芜。
说完，也顾不上桑软会不会对着程芜说自己坏话了，跺跺脚，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桑软正想告诉程芜，程若烟已经走了。
结果那头已经答应下来，说一会儿就到。
然后，还不等她反应，就很快挂了电话。
桑软：？？？
几何集团的总裁，这么清闲吗？
说来马上就要来。
她也没管程芜什么时候会到，直接转身，重新投入工作中。
秋天的下午是最难熬的，三四点的时候，困得眼皮打架。
这几天赶进度，桑软也没午休，现在打着哈欠，想着让人去买点咖啡分给大家。
刚站起来，就看见有几个外送人员抬着几个箱子走进来。
她一时摸不到头脑。
这是什么？
刚走过去看，就见后面跟着程芜。
他一进来看到桑软，严肃的脸上顿时缓和，露出淡淡笑容。
“软软，你好。”
桑软眨了眨因为困而泛起泪光的眼睛。
看了眼地上的数只大箱子，又看看程芜。
“ 程总，这是？”
程芜回头，挥挥手，让人把箱子打开。
“今天程若烟过来给大家添乱了，我买了些咖啡和点心，就当给大家赔罪。”
“程总，程总，您怎么来了。”
制片人小跑着赶过来。
上午程若烟那一出，制片人心里也直打鼓。
他毕竟是投资的牵头人，要是得罪了几何，总归是不好的。
程芜对制片人只有一面之缘，点点头，算回应了，重新又把注意力回到桑软身上。
桑软见他都这么说了，想着今天确实因为程若烟拖慢了进度，便大大方方把东西收下了。
喊来旁边的几个场工和助理，让他们把咖啡拿下去分了。
这时，陆陆续续的有人往边上的空地支起了桌子，然后往上面摆蛋糕。
桑软手上拿了一杯别人递给她的美式，喝了一口。
看到桌上的抹茶慕斯时，顿时眼睛一亮。
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直接拿过一边的小碟子，夹了一块。
细细密密的奶油，香浓的抹茶味。
“好好吃，这是哪一家甜品店啊？”
程芜见她果然喜欢吃，被她的笑容感染，心情更好了。
坚毅紧抿的唇线微微松弛，弯起一丝弧度。
“就在几何的楼下，很有名，你想吃我下次多叫人送。”
抹茶慕斯切成很小一块，桑软很快就吃完了。
通过这几次接触，桑软明显感觉到，程芜好像对她有点别的意图？
她将手上的纸碟子丢进垃圾桶，又扯了张抽纸擦擦嘴，拿起冰美式吸了一口。
好好想了下措辞，最终决定跟程芜打直球。
开玩笑，她老公可是陆烬，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那个，程总，你应该知道的，我结婚了。”
桑软咬着吸管，脸上不时闪过一抹困惑，表情纠结中带着一丝可爱。
“所以，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想法，是很不现实的。”
“我很爱我老公，暂时没有婚外情的想法，也没离婚的想法。”
她没注意到程芜的表情从原先的柔和，逐渐恢复了严肃，然后也开始困惑起来。
桑软嘴上还在继续说着：“如果是我多想了，那么……”
“是你多想了。”
程芜很干脆的打断了她的话。
“哎？”桑软抬起头。
程芜很高，她微微仰起头。
“我……”
他张张嘴，心里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桑软，自己怀疑她就是当年走丢的妹妹。
缓了缓，最终还是把想说的心思压了下去。
万一不是，到时候怕是很难收场，彼此也会失望。
“我只是觉得程若烟骚扰到你了，想表达歉意。”
桑软了然的点点头。
咧开嘴，露出一个亲和感染力十足的笑容。
“你对你妹妹真好，我要是能有个这么好的哥哥就好了，可惜我在孤儿院长大。”
提到家人，她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上回，给了黄艳三百万，用来救杜磊。
那次黄艳也把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说出来了。
桑软其实根本就不是他们亲生的。
在那个科技不发达，信息不畅通的年代，他们做了一份假的亲子鉴定。
然后，在那个认亲节目组里面，收买了一个工作人员。
因为那个节目在认亲环节播出的同时，还伴随着大量的社会爱心人士捐款，用来捐助苦难家庭。
黄艳夫妇当时只有一个儿子，生活也很艰苦。
想着养个孩子花不了什么钱，还能得到这么多捐款，两人一拍即合。
所以，他们在将桑软认回去以后，也没有让她改姓杜或者黄，因为觉得麻烦。
桑软便一直随孤儿院的院长奶奶姓桑。
院长奶奶捡到桑软的时候，她粉雕玉琢白白软软的，衣料穿着也很好，就跟个画里的人似的。
于是便给她取了单名一个“软”字。
想到了那么好的院长奶奶，桑软觉得好想她，想去看看她。
听到桑软提起自己的身世，程芜心头一阵发涩。
如果桑软真是自己的妹妹……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被捡到的？”
桑软将手上的冰美式吸完，空杯子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程总，你好像，对我的身世很感兴趣，为什么？”
记得她不小心把他车撞了那次，程芜就问她是哪里人，在哪里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