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两人就醒来了。
凌晨空气寒凉,黄昕鹤再一次觉得做厚衣服已经迫在眉睫了……何况他们还没有换洗的衣裳,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本就和这里服装迥异,幸亏这地方种族众多,着装习惯多姿多彩,才没被人发现……但也已经脏乱破旧得穿不下去了……没机会洗衣服,洗澡更是奢望。
他们简单用昨天秦屹打的水洗漱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以前的生活中的洗漱用品,都皱了皱眉。
“听说古代是用柳条蘸着盐漱口的,我去找两根树枝,再拿点盐来……”黄昕鹤略尴尬地笑了笑。
“没有护肤品,不行你抹一点油吧,总有点保护作用……”秦屹艰难地说。
以往他洁身自好,从来没学某些富二代养过女人,这第一次身边有了共同生活的女人,却要让人家小姑娘吃不饱穿不暖用不上化妆品,怎不叫他尴尬?
洗漱完吃早饭,幸好黄昕鹤昨晚留了个心眼,煮了一大锅麦粒粥,这天气也坏不了……这会儿正好可以把昨天剩的那些当朝食,虽然有点太凉了,但总比从头生火煮食来得方便……
吃过早饭,他们匆匆收拾了木碗和勺子,然后就出门去了铁匠那里。
铁匠正在马不停蹄地继续批量生产那些没生产完的农具,看到他们,扔出了三根锯条。
这三根锯条做得自然比现代粗糙多了,锯齿大小参差,厚度也太厚了些……但铁匠大叔一夜间能做出来已经不容易了,“兄妹”二人满意地付了钱,道了谢,离开了铁匠处。
“哥哥,”黄昕鹤现在在外面都很自然叫秦屹叫哥哥了,“现在锯条有了,我觉得我们还得弄个柄才能用来锯树……”
秦屹点头,这个他昨天就想好了:“交给我吧。”
黄昕鹤觉得这点自己确实帮不上忙,点头说:“好,那咱们分头行动,我去杜斯太太家看看杜斯先生最近能不能给我们编一些背篓和篮子,还有杜斯家儿子能不能做出两个简易的木桶来。”
秦屹点头同意了。
两人分开行动。
杜斯太太和女儿在家,杜斯先生和两个儿子则去伐木去了,听说了黄昕鹤的来意,杜斯太太一口答应了:“没问题,我让海伦去割些河边的芦苇,他们父子都会编,晚上没事可以帮你编,几天就编好了……木桶?我想问题也不大,但是最好他们准备好木材去木匠那里,剩下来的小的木头余料再用来做木桶……”
可是等到黄昕鹤想要谈价钱时,杜斯太太却坚决不肯收:“不过是一点时间,一点芦苇罢了,怎么还要收钱,不不不,亲爱的,绝对不行……东西多也就罢了,只是两个筐两个篮子而已……”倒是木桶,因为用料是木材,还需要铁来做铁箍,免不了是要收点钱的。
黄昕鹤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说:“亲爱的杜斯太太,其实我还有别的想做的,数量比较大,如果你们不肯收钱,那我可就开不了口了……”
杜斯太太很好奇,连忙问她是什么。
黄昕鹤就描述了一下芦苇席或竹席,一张张要尽可能大……
她实在有点忍不了毛坯房里的地和墙,那些光裸着着的岩石和泥……别的装修手段暂时是不可能了,但她可以试试用芦苇席竹席来铺地和墙……
或者地面可以铺更耐用的木头。
但内墙,尤其是内墙低处,肯定只能用这种席子来替代墙纸墙布了……
还挺有山野村趣的。
黄昕鹤迅速把两种方案需要的量大致在脑子里算了一下,就报给了杜斯太太:“我需要……,或者……”
这两个数量虽然差异不小,但都是很大的数量,杜斯太太吃了一惊,又觉得确实是笔好买卖,就谨慎地问起来,最后和黄昕鹤商量了一个价格。
这个价格大大低于黄昕鹤的预计,但杜斯太太坚决不肯再要更高的价格了。
谈好之后,黄昕鹤比较满意地回了家,这时候秦屹已经用树枝做了两个锯子柄,一个是把树枝弯曲,连接在锯片两头,还有一个就更像是单纯地在一头增加了一个手柄。
这正好是后世两种锯子的形式。
就是都比较粗糙。
毕竟秦屹不是什么手工达人。
但黄昕鹤试了试,实用方面还是挺满意的,于是跟秦屹商量着这就上山了。
他们依然是去昨天的地方,逆流而上,走了一个多小时,上了山坡,依然沿着河流发源的山溪走,很快就看到了昨天砍了一半的树。
这儿的民风还是淳朴的,从周围的脚印看,不止一个人后来发现了这棵树,但没有一个人来享受这半成品,把它直接砍下带走。
现在秦屹可以用锯子完成昨天没完成的伐木大业了。
锯子果然好用!
几乎没怎么费力,就砍倒了昨天费尽力气的树。
大树轰然倒下时,秦屹隔空对着黄昕鹤露出了笑容。
“这附近树还可以,咱们再找几棵。”黄昕鹤朝他比划着。
秦屹领悟,点头。
他们又锯了附近的四棵树,这期间秦屹的锯子柄坏了三次,最后一次他临时去附近找了树枝来重新做了锯子柄。
最后锯片也坏了一根。
“差不多了吧?”黄昕鹤问。伐木和接下来的运输太费劲了,她想尽可能少做点家具。
“不行!”秦屹说,“不够。”
他又选了几棵,依然是山溪附近的。
然后又是艰苦的伐木过程,又断了一根锯片。
秦屹这才满意了。
现在就是运输问题了。
但这几棵无一不是枝繁叶茂的大树,距离家里又如此遥远,没有车马,哪是他们“兄妹”能徒手搬运的?
不过好在黄昕鹤早就想好了对策!
从昨天开始,她执意要逆流而上,又在上山后执意选择溪水附近,目的就在于此!
而秦屹显然早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所以才一直都没有提出异议。
两人颇有些“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
此刻他只是瞟了一眼溪水,问:“直接丢水里?”
黄昕鹤点点头。
这也不是她自创的法子,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哪里听说的。
其实,在以前很多伐木场可能都借用过水的力量。
除了个别珍贵树种,木头少有不浮水的,让它们被水运送到合适的地方,可以省下很多力来。
秦屹和黄昕鹤没有牲畜也没有车,所以只能打水的主意。
“会不会浮力不够?这会儿树木含水量高……”
“可以把另一头绑上一些树枝树叶……”
秦屹扬眉:“应该用不上吧,你不放心的话咱们先放一棵试试?”
“好。”
他们挑了几棵中相对最为矮小的一棵,两人吭哧吭哧搬到溪边,对视一眼,一二三,扔进了溪水之中!
果然浮得好好的。
水波在它旁边打了个旋,夹裹着它往山下而去!
可行!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微笑起来。
谁知此时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叫声同时响起:“你们在干嘛?”
黄昕鹤很是费了些力气来尽量简洁地解释清楚自己兄妹二人并没有中邪,以及水在运输过程中的决定性作用……等来的别的伐木人终于弄明白时,齐齐爆发出来一声欢呼:
“天哪,原来还可以这样!”
众人欣喜不已,于是也不用黄昕鹤动手了,自然有年轻人跟秦屹搭把手,把剩下的树木也一一扔进了水中。
树木前后被水波带走,大家看得目不转睛。
“要跟过去看的各位,得赶紧了,别让木头跑过了……”
以后人多就更容易了,在靠近木匠家附近张一张网,就不用担心跑过了。
大家都好奇,纷纷都要下山再跟过去看看。
正乱哄哄时,突然有人拿起地上废弃的锯条:
“这是什么?”那人把断了的锯条捡了起来:“看上去好奇怪……你们就是用这个小东西砍断大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