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思考了一会，回复她：文化人，很知性，很温柔，有智慧。
林晚秋：还有呢？
我：气质很好，有种端庄，大家闺秀的感觉。
林晚秋：嘿嘿，那我好看吗？
我：好看。
林晚秋：有点敷衍哦。
我：啊？那我应该怎么说啊？
林晚秋：不知道。
我想了想，然后给她弹去了语音通话。
我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居然接了。
“喂？”林晚秋的声音传来。
“喂。”我应了一声。
林晚秋偷笑着问我：“干嘛？”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吾了半天，说：“没啥，就……觉得打字聊天太慢了。”
林晚秋：“嘿嘿，我觉得也是。”
沉默。
我俩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在这件事上，我们两个还是很有默契的。
我急得额头冒汗，心里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想点话题啊王耀，快点想点话题啊！不能就这样尬住了啊！
“王耀，你想谈恋爱吗？”林晚秋突然问我。
这一招打得我猝不及防。
讲真的，说不想那是假的，但是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一个腼腆内向的小伙子，你让我承认我想谈恋爱，这多少有点难为情。
我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想谈恋爱，但……如果说想的话，我内心却总有一些枷锁束缚着我。
比如我不应该无缝衔接，比如我不应该刚分手就和别人在一起。
但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对我说：“许静婷都无缝衔接了，凭什么你不能啊？”
我会跟自己辩驳说：“因为我不是许静婷，她没有德道，不代表我没有。”
“你有道德你得到什么了吗？你只是画地为牢，故步自封！你当时要是睡了她，现在会有别人啥事吗？”
“如果我没法给她一场婚礼，那我就不能脱下她的内衣。”
我跟自己内心的声音争论起来，就像是天使与恶魔的争锋。
我知道，两个声音都是来自于我内心的，一个是我内心中的阴暗面，一个却是我的光明面。
我时常会陷入这种自我矛盾之中，明明想要，却因为道德的束缚还不能承认，明明想要拒绝，却因为同理心泛滥而没能拒绝。
我好像不是个正常人，因为我从没见别人这样过。
“王耀？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林晚秋的话把我拉回现实。
我说：“不好意思，你刚刚问的什么？”
林晚秋说：“我问你，你现在想不想谈恋爱呀？”
我支吾着说：“这个……还得看缘分吧。”
“哦……”我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
其实这时候的我已经有些心动了，但是我没法确定自己的心意，我到底是因为感激才对她心动，还是因为爱情才对她心动呢？
我实在是没法确定这件事，因此我在感情中总是优柔寡断，总是瞻前顾后。
“那你想象中的缘分是什么样子的？”林晚秋问我。
我说：“嗯……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遇到过。”
林晚秋沉默了。
“摇骰子吧。”林晚秋说。
我应了一声。
这次，我摇了个六，林晚秋摇了个一。
终于到我了。
“林晚秋，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问她。
林晚秋说：“真心话。”
我想了想，问她：“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林晚秋说：“爸爸。”
我笑了，又说：“没听清。”
“爸爸！”林晚秋声音大了一些。
我觉得有意思，就故意逗她，说：“还是没听清啊！”
“爸爸啊！”林晚秋喊得更大声了。
然后，我听到她那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怎么了闺女？”
林晚秋连忙说：“爸，我不是叫你啊，我在跟朋友玩游戏。”
“男的女的？”
“男的。”
“长什么样？”
“哎呀爸，你别管那么多……”
“家里做什么的？怎么认识的？哎哎，别推啊！”
那边传来“砰”的关门声。
“呼……都怪你，我把我爸喊进来了。”林晚秋埋怨我说。
我笑得合不拢嘴。
林晚秋说：“平常看你挺正经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坏。”
我表示无辜，说：“我哪里坏了？我跟别人可不这样。”
“那你为啥对我这样啊？”林晚秋问。
“朋友嘛。”我脱口而出。
“哼，渣男。”林晚秋用略带撒娇的语气对我说，听得我心里一荡。
这有种害羞和撒娇的语气，与林晚秋以往的形象大不相同。
说实话，那一刻，我的心脏跳得很快。
“我怎么渣男了？”我问她。
“你就是渣男！”林晚秋说。
虽然隔着屏幕，但我能想象到她喊我渣男时那俏皮的样子。
没想到，她居然还有种反差萌。
“我不是渣男，我是好男人。”我说。
“呸，你就是渣男！渣男！”林晚秋笑着说。
我说：“那你就是渣女。”
“我才不是渣女呢！”林晚秋哼了一声。
我说：“那你说我是渣男？”
“你本来就是渣男。”林晚秋笑着说。
我一句“渣女”，她一句“渣男”，我们俩就这样玩了一晚上。
说实话，我们两个的聊天内容全是废话，但我记得韩寒说过：爱情的副产品就是废话。
可是，我和林晚秋之间，真的是爱情吗？
我没法确定，因为我对她的感觉，跟我对许静婷的感觉完全不同，许静婷让我有种想要和她融合在一起的冲动，我很喜欢她，恨不得天天和她黏在一起。
但林晚秋没有给我这种感觉，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她很好，对我很好，待人接物很好，我不应该辜负她，不应该愧对她。
就好像，我是因为“应该”喜欢她而喜欢她，而不是因为喜欢她而喜欢她。
聊到深夜，便到了吃饺子的环节。
我们挂了电话，我到客厅吃了妈妈包的饺子，然后就等着新年的到来。
天还没亮，我大伯他们就带着人来我家了，他们叫着我跟我爸，我们一起出去拜年。
在我们山东这边有早起拜年的传统，怎么拜呢？磕头拜。
没错，就是网上传的那样，到每家每户里串门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