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把剑,剑光四射,如蛟龙游走般灵动迅捷,朝两名刺客袭来。
刺客乙手中没了峨眉刺,右肩又受了伤,正不知道如何抵挡,好在刺客甲的身法比剑气更为快捷。他眼疾手快,先掷出匕首,延缓了两把长剑的来势,然后拉过刺客乙,把她护在胸前。
刺客甲催动灵力,口中念道:
“变。”
“当啷”一声,匕首坠地。与此同时,两名刺客在众目睽睽之下,变作了一对棕灰毛色的鸳鸯鸟,从剑光的缝隙之间闪避而去,在天花板上盘旋。
众人见此情形,先是一愣,然后挥剑朝着鸳鸯追砍。但好在刺客的身法本来就比常人敏捷,两只鸳鸯不断地在剑光结成的网络间穿梭而过,屡屡涉险过关,不曾被剑刃伤到。
刘备站在房间中心,朝众人吩咐道:
“这两个刺客现在变成了两只没有攻击性的鸟儿,显然是在为提升躲避的速度做出了牺牲。大伙儿不要放松,等他们耗尽灵力,恢复灵人的形态,就成了囊中之物、瓮中之鳖了。”
见此情形,刘谌撇开身后护着的华夏,也拔剑加入追杀鸳鸯的战团之中。
眼见身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追击鸳鸯的效率却不高,秦宓便对着大家喊道:
“大伙儿散开在房间里,分管各个区域,不要都挤在一块儿。”
众人会意,散开在房间里,各自在一个区域内阻截,显然比众人一起争先恐后地追击敌人更有效率。于是秦宓、董允、刘谌、诸葛尚四人,把整个内室的房间分隔成四个区域,各自守定一个区域,剑尖朝上,紧绷神经,随时准备朝两只鸳鸯发动致命一击。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趁此机会,刘备再次坐到地上,对廖化进行疗伤。
刚才治疗廖化的过程,被刺客甲硬生生地打断后,廖化的伤口已经散发出许多灵力,消失在空气之中。在救走廖化的第一时间,刘备就伸手按住了他的伤口,阻止灵力继续挥发。
华夏见自己在追击刺客的工作上没有帮忙的能力,于是靠近刘备和廖化,问道:
“陛下,我能帮上甚么忙吗?”
刘备没有回答。只见他神情严肃,拧紧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奇怪!不能输送灵力了?难道……”
华夏正想追问刘备的意思,突然被廖化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原来他如挺尸般坐起身体,“哇”地一声,嘴里吐出了一片血红色的晶体。
刘备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他伸手抱住廖化的身躯,悲切地说道:
“元俭,你吐出灵丹,我就再没能力救你了……”
廖化如回光返照,勉强睁开了眼睛,对着刘备说道:
“敌人尚在眼前,陛下不可悲伤!只恨廖化遭小人奸计所害,来世再报答陛下的恩情罢!”
听了这话,刘备已泣不成声。房间内的蜀汉众人也听见了廖化将死的消息,心内有所触动,手中的剑也慢了半分。
两只鸳鸯鸟趁机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们往高处飞去,如同两只蝙蝠一般,倒吊在天花板下,静静地看着下面的情况。
房间顿时里被感伤的情绪笼罩着。华夏刚刚在门楼上看见了张翼之死,这会儿更是近距离看到廖化的离去,心中不由得随着大家一起悲戚起来。
只有廖化露出安详的面容,对着同袍们说道:
“莫哭,莫哭!一千多年啦,我早就在这里呆腻了。你们看,我现在终于有借口回到凡间,这不是好事么?”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便断裂成无数个碎片。和刚才东门外的张翼一样,碎片幻化成无数粒子流,在房间的每一处角落闪烁。地上那片血红色的晶体,也变作粒子在房间里散开,很快就融入白色的大片粒子之中,颜色也淡得消失不见。
秦宓朝着刘备喊道:
“陛下,如果不打开房门,元俭的魂灵便不能飞到酆都,重回凡间……”
刘备站起身来,瞪大双眼,泪水之下,似乎要冒出无数火焰:
“我自然知道!你们都给我散开!”
与此同时,刘备的胸膛冒出来一条红色巨龙,朝着天花板上两只鸳鸯的方向仰冲而去。只听“轰隆”一声,红光迸射,那两只鸳鸯来不及躲避,立刻就被巨龙击中,在红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备在红光中呼喊,声音中带着暴躁:
“元俭,我为你报仇了!你安心去吧!”
天花板上也立刻被撞出一个大洞。所有的白色粒子聚拢起来,从大洞中穿梭到上一层的空间,随即朝东北方向飞去,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天花板上的砖头纷纷落下,除了刘备以外,众人全都靠到墙角躲避。而刘备站在太极图的中央,双眼稍闭,把那条红色的巨龙收回到胸膛之内。
众人尚且惊魂未定,头顶的洞口,已露出来蒋琬的惊愕的面容:
“发生甚么事了?”
原来这件内室的上方便是静远堂大厅。蜀汉众人均沉默不语,只有华夏站到巨洞的下方,对着蒋琬说道:
“陛下用灵能击杀了两个刺客。只是……”
蒋琬听说刺客已死,万分欣喜,没有意识到华夏想要转折,笑着说道:
“太好了!刚才飞出去的魂灵粒子,就是那两个刺客的吧?”
华夏摇摇头,说道:
“不是的。是廖将军,他已经仙去了。”
蒋琬听罢,有些惋惜地“哦”了一声。
这时刘备呼唤众人,说道:
“大伙儿先到楼上去吧,元俭虽死,我们还要抵抗白帝大军呢。”
以刘备为首,蜀汉众人打开内室的房门,鱼贯而出,把华夏落在了最后面。
站在上层的蒋琬,仍然透过天花板的大洞,对着华夏问道:
“只有元俭的魂灵飞出去了。不对呀,那刺客的魂灵呢?”
“那自然是被陛下击杀得灰飞烟灭了。”
“怎么可能?灵人魂灭之后,必然会变幻成粒子流,没有灰飞烟灭这一说。”
听了蒋琬说了这话,刚刚走到内室门口的蜀汉众人,大呼不妙,连忙转身。华夏见他们神情怪异,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身边的残垣断砖之中,冒出来一个黑影,就透过大洞,朝着蒋琬飞去。
蒋琬下意识地拔剑朝那黑影砍去,却砍了个空,随即被那黑影引到别处去了。
走在蜀汉众人最后一个的刘谌,见势不妙,连忙回身来救华夏,却眼睁睁看到另一个极快的飞影蹿出,在华夏脚边一晃,抓住了他的裤腿,然后往大洞之上仰冲而去!
刘谌上前来抢时,已经迟了一步。就在眨眼的一瞬间,华夏被那黑影倒吊过来,整个人都沿着大洞飞了出去。
刘备听到屋内的动静,立刻从门外挤了回来。
“怎么回事?”
在喝问声中,蒋琬再次从大洞中探出头来,惊愕地说道:
“是……一对鸳鸯。它们飞到了静远堂之外,把汉阳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