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淅淅沥沥。
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整个军营都蒙在一层水雾中,旗台上,团长和政委轮番讲话,慷慨陈词。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每一个士兵的脸上。
“同志们,马上就要过年了,无情的暴雨引发了山体滑坡,吞噬了老百姓的家园,此时此刻,有上千名老百姓深陷囹圄,在等待着我们的支援。”
“随着雨势的增大,人民的安全受到了极大的挑衅,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必须紧迫起来。”
“我们是兵,是人民子弟兵,我们既然穿着这身衣服,就要时刻准备着,现在,我们就是老百姓心中唯一的苦苦等待的希望。”
“同志们,准备出发,灾区,就是前线,让我们去保卫人民的安全!”
旗台下,上千官兵众志成城,齐声呐喊道:“时刻准备着!”
“出发。”
早就被组织好的运兵敞篷车早就准备好了。
在接到求救电话的第一时间,也就是灾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团长和政委就立即做了部署,在前往花果乡的途中,会制定救援计划。
三个营,会以委派不同的任务。
而雪山特战预备队的83名士兵,由徐俊亲自带队,也上了一辆运兵车。
现在是凌晨两点。
雨很大,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车内很是沉闷。
其他运兵车里是什么情况不知道,但就雪山特战预备队的专属运兵车里,83个兵,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
徐俊神情肃穆,他是老兵,戎马半生,是经历过许多救灾的,他深知人类在面对天灾时是多么的渺小无力。
见车内气氛压抑,徐俊作为政治指导员,适时鼓舞士兵士气是非常有必要的。
“同志们,都放松一些,待会到了灾情第一线,我们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李团长和邱政委的安排。”
“此时此刻,我和你们的心情一样烦躁,这么大的雨,这么深的夜,这么冷的天,我也想睡一个好觉,可是,我们是兵,是军人,是人民的兵!”
“当我们穿上这身军装,我们就要时刻准备着,你们说是不是?”
有一个兵大声喊道:“时刻准备着。”
然后,车内响起排山倒海般的呐喊。
徐俊又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大意是说让众人都准备着,发扬雪山精神的高贵品格,不畏牺牲,艰苦奋斗。
还是那句话,能被选入雪山特战预备队的兵,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兵,没有人会临阵退缩,也许某些兵在性格方面存在缺陷,但在这种大是大非上,他们都会义无反顾。
这一路颠簸,大概一小时后,滂沱的大雨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军车停了下来。
外面声音很乱,很嘈杂。
徐俊皱眉,从军车上跳了下去,有十几道手电筒泛着亮光,外面吵起来了。
团长和政委披着雨衣,黑着脸站在水泥路上,和几个领导在说着什么,这是一个“y”字路口,从乡镇方向来的抢险救灾消防队和一些领导聚集在路口。
前面路堵住了。
“从这里,到花果乡受灾的几个村落,还有多远?”
“三四公里吧,都是这种盘山路,说不定里面也有路段被堵住了。”领导脸色也很白,连进入花果乡的路口都被从山上冲下来的沙土和石头堵住了,里面的场景可想而知,而且,这还是唯一进入那个受灾乡镇的唯一路口。
西南地区的山路,蜿蜒崎岖,路陡,而且弯多,且路面窄,这一年还没像未来那些重新翻修铺面沥青,还是很老很破的水泥路。
这进入公路的路口被山体倒塌掉下来的泥土和石头堵住了。
起码要半个小时才能清理干净。
而且还不能保障里面的公路有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团长铁青着脸,迅速做出部署,沉沉道:“许开阳!”
“到。”
“让你们1营的,留一个连的在这里协助消防队疏通公路。”
“是。”
1营营长领命离开。
花果乡的领导,叫马建山,是土生土长的花果乡附近村落里的人,他忧心忡忡走过来:“首长,花果乡里面受灾的几个村落,分布很散乱,往往隔着一两公里……”他是怕士兵找不到路,到了村内,迷失方向,不知从何处救助起。
这也是非常恼人的一个问题。
这年代,西南地区的山村,十分偏僻,路面不好也就算了,住所隔得也远,而且是依山而建,非常影响救援行动。
团长没有搭理他,他拿出地形图,沉思一会,在可能会发生山体滑坡的路段做了标记,然后把几个连以上的干部都召集起来,指着地图道:“待会你带着战士们徒步进入灾区,如果路上有山体滑坡的情况,根据路面堵塞的情况,留士兵疏通路面。”
“是。”
团长颔首,沉沉道:“各级官兵注意,立刻开始分配救援物资,随时待命。”
“是。”
1营1连的战士已经拿着工兵铲,冒着大雨开始去疏通路面的堵塞。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活。
因为谁也不知道山体上什么时候会继续坍塌出新的滚石和泥土,所以必须要留人随时观看上方的情况。
现在雨势十分大,没有停歇的迹象。
团长部署完毕后,这才看向马建国,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的战士对里面的村落分布情况一无所知,非常影响救援行动,需要有人带路,而且需要很多人带路。”
马建国自告奋勇道:“首长,我是花果乡的人,我对里面了如指掌,让我来带路。”
团长摇摇头:“不行,光你一个还不够,还要人,起码……起码还要十个人。”
马建国面露难色,看了看身后许多神色焦虑的领导,咬了咬牙,说道:“你们,哪些是去过花果乡的,跟着我们走,带他们去救险。”
那些领导大都是镇子上的干部,也有镇派出所的民警,有许多基层干部都曾去过花果乡参与过基层走访工作。
结果,马建国说完,只有三个人站出来,其余人面面相觑。
现在雨很大,他们撑着伞,或者说穿着雨衣,一个个都有些犹豫。
马建国一下子急了,“老张,你躲什么躲?你出来,跟我一起带他们去,你别说你不知道路!”他指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灰衬衫男。
那干部叫张家权,闻言尴尬一笑,忧虑道:“乡长,你看,我穿着这个皮鞋,从这里到几个村子里面,少说还要走七八公里,到了以后,又要走好几公里,我这不是给军人拖累嘛……”
马建国一听顿时怒了:“狗屁,老子不也是穿着皮鞋,你能不能干,不能干你自己去写辞职报告,别干了!”
张家权心里嗤笑没往心里去,默默往后站了一步。
马建国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怒火,不想在团长面前出洋相,看向其余人,“刘所长,你找几个警员,你们队伍里肯定有人去过做过基层调研,对里面的环境比较熟悉,让他们给军人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