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班长连哄带骗下,一众新兵蛋子都很高兴,一直到很晚才睡着。
周铭觉得,杨班长有些像笑面虎。
来得时候他可是特意上网搜过了,他们这属于两年的义务兵。
别看杨班长吹上天了,实际上可能两年下来就是枯燥的训练,训练,再训练。
什么子弹随便打,可能每周就三发子弹的训练机会。
至于坦克……
到了军营,可能那个连队所在的军营都见不到一辆坦克,就更别说开了。
一早,六点。
一众新兵蛋子就被叫醒,然后洗漱,穿戴好衣服,去武装部外的操场空地上集合。
有武装部的同志,会给新兵佩戴好大红花。
然后就是领导讲话。
吃完饭,八点,武装部大门打开,上百新兵排队出去,参加送兵仪式。
上了几辆军车。
然后,会沿街送到火车站。
一路都是敲锣打鼓。
“儿子,加油,我为你骄傲。”
“儿子,去了部队好好干。”
路边,有新兵的家人喊道。
军车上的新兵,看到这一幕,总会偷偷抹眼泪,眼睛红了。
也有姑娘在路边招手:“阿良,我会等你回来的。”
孙良热泪盈眶,挥舞着手回应。
周铭也坐在车里,他一眼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奔驰豪车,杨素素早已哭成泪人,靠在周国良的怀里。
周国良一手叼着烟,心情沉重,冲周铭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顺利上了绿皮火车。
接着又是唱军歌。
气氛欢快。
列车启动,带着伤感的气息,意味着大家都要离开这里了,前往不知名的地方。
绿皮火车上的旅途,并不无聊,会有接兵干部组织一些小活动,来慰藉这些新兵的内心。
一节车厢的人都聊着自己的过去,和憧憬的未来。
但。
第一次转车后,身边就少了一些熟悉的身影,又多了一些同样军装的新兵,车内的氛围开始沉重起来。
从这节车厢离开,意味着不可能分在一个部队了,可能从此再无见面的机会。
“周铭,你说咱们会被分到哪里?”
现在已经换乘两次了,孙良和周铭还是一个车厢,孙良很激动,生怕下一次换车就离开了。
周铭沉吟:“应该是南方吧,就算不是边境,也差不多了。”
周铭之所以有这个猜测,是因为车厢内的几个大学生新兵也还没走。
他特意查过资料,普遍保留学籍并且继续当兵的,可能都是戍边两年到三年。
现在火车从江城往南开了六个小时,都到了黔省境了,可能目的地会是滇省,就算不是边境,那也八九不离十了。
孙良忧心忡忡:“周铭,你说咱们不会真去戍边吧?我听说边境地区条件恶劣,还危险……”
周铭斜睨着他:“你当兵,还怕危险?”
孙良一听,赶忙讪笑。
趁着这个机会,孙良又跟周铭聊了几句,趁机拉上关系。
目的地是哪里,暂时还不明确,接兵的干部没说,孙良去问了一次,那个干部只是一句你急啥,到了你就知道了,弄得孙良尴尬的回来。
孙良苦兮兮着脸,知道可能要去边境,就唉声叹气。
虽然说,对新兵来说,去哪个当兵都一样,重要的是顺利进部队,但实际上每个地区的部队都不同。
有的地方当两年义务兵,可能打靶的次数屈指可数,说不定一个月就摸一两次枪,退伍的时候连枪都没打过几次。
有的地方,可能一个周末训练就要求打完两千发子弹,甚至有机会摸坦克,使用手榴弹。
再比如,也有的地方艰苦。
比如戍边藏区,气候干冷,还有高原反应。
或者滇南边境,全是热带雨林,蚊虫蛇蚁多的一批,站军姿都是煎熬。
又经历了一次换乘之后,晚上八点,火车停了下来,周铭车厢里的新兵都被喊了下来,那几个大学生兵没下,可能还要去更难的地方。
孙良松了口气,不是边境就好。
“集合!”
“马上下车,都不准乱跑,集合,没吃饭吗?磨蹭什么?拿上自己的东西,马上排队站好。”
有老兵吹着口哨,呵斥道。
火车站不大,比较简陋,一个个新兵跟赶鸭子一样被催促下来,被要求小跑,然后出了车站,就要上一排的绿皮篷布卡车,孙良嘀咕着,说连个座位也没有,只能蹲着。
“周铭,咱们运气好,居然还是被分在一起。”
放眼望去,这个篷布车里的新兵,除了孙良,只有两个新兵是来自江城白云区的了,其余都是来自五湖四海。
周铭笑道:“是啊,没想到咱们还挺有缘的,可能要被分在一个连队,是不是一个班就不清楚了。”
这时,一个老兵拿着手电筒照过来,呵斥道:“都给我坐好,没事别乱说话,你们现在穿上了这身军装,说话做事就全部给我注意点,你们现在是军人,是军人!知道吗?什么叫军人?”
老兵恶狠狠说完,一个车的新兵都不敢说话了。
有一个新兵嘀咕道:“装什么大尾巴狼?不就是比我们多当几年兵吗,嘚瑟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
车里很暗,但还是被许多人听到了。
那个拿着手电筒的老兵又晃了晃手电筒,怒道:“谁在说话?站出来。”
没人回答。
“有胆子说,没胆子承认是吧?”老兵吼了一句。
还是没人回答。
但周铭还是看到,角落有一个新兵,露出厌恶的表情,撇撇嘴,显得很不服气。
老兵怒道:“孬兵一个,有胆子放狠话,没胆子承认,孬货。”
也许是这话非常打脸,那新兵有些不爽,当即就站了出来,“我说的,你想把我怎么样?”
老兵拿起手电筒晃过去,照在那个新兵脸上。
周铭也看了过去。
这个新兵,皮肤黝黑,寸头,痞痞的。
老兵狞笑一声:“我不敢 把你怎么样,好,新兵,你有种,我记住你了。”
然后,他收了手电筒,转身就走。
等老兵走后,有几个新兵就跟他说:“超哥,你冲动了啊,你不该惹他的,万一到时候分了连队,他给你穿小鞋怎么办?”
那刺头新兵嗤笑一声:“老子还怕他?妈的,老子又没说错话,不就是比咱们多当两年兵嘛,装什么装,要是在外面,老子非打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