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绿喊着:“来寿已经去报官了,冬白,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春红。”
李冬白点头答应,转身吩咐胖丫保护好小姐,便出门而去。
“胖丫,你不听我的?!”李冬白怒喝拦住她的胖丫道。
“我要和你一起。”胖丫梗着脖子。
李冬白勾住她的头,趴在她耳朵旁边道:“我不会死,你放心。只要你保住小姐,我不会硬拼的,我只是去接春红回来。”
等到李冬白大汗淋漓的赶到山上时,就看到春红一身大红嫁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李冬白扑过去扶住她,才发现嫁衣里她浑身赤裸,伤痕累累,到处都是血痂,两胸之上被刀划出道道血痕,还往外淌着鲜血。
李冬白目眦欲裂。
“徒儿,你今天都在忙些什么呢?”老乞丐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
李冬白颤抖着双手道:“师傅,徒儿可以把小姐接回去了吗?”
老乞丐似在回味,低叹道:“你家小姐也没有你说的那般不堪入目,用起来滋味不错。徒儿你不乖啊,不但骗师傅,还打算欺师灭祖,你说我该如何罚你呢?”
李冬白怒气升腾,不禁冷笑道:“师傅不如与苏彦哥哥商量一下,让他把我赐给您?”
老乞丐啧啧两声:“不愧是我的徒弟,现在还敢过来送死。万家大小姐现在这样,就是给你的教训。”
李冬白抱起春红下山,走到半路春红就被疼醒了。
她颤抖着嘴唇:“冬白,你来救我了?”
李冬白眼泪落下:“你忍着些,我们去找大夫。”
春红轻微地摇摇头:“冬白,我不成了,你放我下来。”
李冬白感觉两个袖子都被血濡湿,春红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她放下春红,急点她周身大穴。
“冬白,别带我回去,小姐会吓到的……小姐从小就对我好……我很疼……”
“冬白,我做了一件错事……我偷了老爷房里的一卷文书,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喜欢他,他想要的我都想帮他拿到……”
“冬白,千金宴上他对着我笑……他说那时候他就喜欢我了……”
“他不在乎我的身份,说要让我做贵妾……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做丫鬟我也……愿意的……”
“冬白,他骗我的是不是?……庄姜小姐和薛小姐打了我两巴掌……就是我上一次回家的时候……其实我没有回去……”
“我还是相信他……冬白……怎么会有那么好看又高……贵的公子啊,牛二少连他脚下的泥都……不如……”
“冬白,我好……喜欢他……我是不是错了,他会不会用我偷的东西去害……小姐……”
“别告诉……小姐,让她……好好……出嫁……我妹妹……长得像我……你让……”
“冬……白,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可我……他对我笑……一下,……我的心……就是他的了……”
“苏公子……苏彦……”
李冬白抱着春红渐渐发凉的身子,眼泪一滴滴打在她的脸上,轻轻的说:“小姐不会怪你,我们都会原谅你的……你放心。”
抱着春红的尸身坐了半个时辰,李冬白茫然四顾,站起来朝裴家城外的庄子奔去,裴旭就在那里。
庄子上的安妈妈,以前是在边境医治过伤兵的,等到她把春红的尸身都清理安置好,李冬白才去洗掉满身血污。
她穿着裴旭以前的旧里衣,缩成一团靠在院里的席子上看月亮。
“冬白……”裴旭小心翼翼的叫她。
李冬白扭过头愣愣地看着他,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
裴旭心里一疼,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李冬白这次没打他也没有骂他,只是蜷缩的更紧,把头靠在他的颈窝里,一脸依赖地睡了过去。
天亮以后,李冬白一动,坐在床边拉着她手的裴旭便醒了。
他眼睛里布满血丝:“冬白,告诉我那老乞丐到底是谁,你们每次到底在哪里见面?”
李冬白一笑:“我知道你偷偷的跟着我几次,都被我甩开了。你要相信,你不出手才是最好的,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客气。”
“冬白,我怕你出事……”
“裴旭,我更怕你出事,只要你活着,我就觉得自己身后还有所倚仗。”
裴旭愣愣地看着李冬白,心里激荡不已。
“你要听我的,知道吗?”
“好。”
李冬白回了万府,单独在枫林晚里说春红失去清白,心里很难过,不愿意再回来。她虽然痛苦却不后悔,能保护小姐是她最大的心愿。她现在被裴旭安置在一个地方养伤,等到小姐出嫁时她会在街上远远的和小姐见一面,让小姐放心。然后裴旭会派人送她去凉州,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怎么这么傻,我心里感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她,我会一辈子照顾她的……”
“我们都会照顾她,冬白你让她回来吧……”
“她失了清白,不愿意面对心上人和旧友,你们要逼她吗?她希望小姐好好的出嫁,说不定日后她看开了,儿孙满堂之时,还能与咱们相见。”
“心上人?”
“你们觉得春红没有心上人吗?”
“好像是有,可我们不知道是谁。”
“我知道。”
“小姐马上就要出嫁,春红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都高高兴兴的……”
李冬白没有时间多说,留下还在哭哭啼啼的三人,让小丫鬟锦儿替她梳妆。
老乞丐很快就会发现万家大小姐还活着,他掳走的只是个丫鬟,愤怒之下会怎么做难以预料,但是万桂花第一个就跑不了。
再次来到苏彦的别院,李冬白泪光盈盈,委屈的看着他,哀哀切切的唤出一声公子,便泪洒香腮,如娇花含露。
苏彦轻叹一声,把她搂进怀里。
李冬白撒娇服软,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不要钱的往外说,终于求得苏彦答应让老乞丐不再为难万家。
四月初八,万府大小姐出嫁,远远的看到春红站在街道旁,含笑朝着她行礼。万桂花和夏绿秋黄都落了泪,心却也放到了肚子里,感到一阵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