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正阳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最先拿下来的市委常委不是组织部长柏青天,而是市公安局长兼政法书记陈建新。
然而,这件事情陈正阳怎么也高兴高兴不起来。相反,心情非常悲痛,而且,是揪心的痛。
这天,陈正阳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办公室主任戚春明走了进来。
“市长,大门口有一个神态很不正常的女人说要找您,还说她是您的朋友。”戚春明很是恭敬地说。
“知道她的名字吗?”陈正阳觉得有些奇怪,自己的朋友,而且神态不正常!
“好象是叫什么小翠。”戚春明不敢确认,“她好象受到了什么刺激,口齿不太清晰。”
“带她进来。”陈正阳马上就坐直了身子,因为这两年自己从云都市离开,后来去了京城,然后来到了衡湘市,已经很少和刘小翠联络了。
不一会儿,戚春明领着一个衣服破烂不堪的女人进来了。陈正阳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漂亮活泼的少女。衣服已经不能完全蔽体,还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脸上和手臂上面的淤痕。
更让陈正阳吃惊的是,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生气,非常空洞。
不过,因为陈正阳对刘小翠的印象非常深刻,依稀还是可以看出她的影子。
“小翠。”陈正阳站了起来,不太敢确认地叫了一声。
“陈。帮我报仇!”小翠地眼神忽然亮了一下。然后就软绵绵地往下倒。晕了过去。旁边地戚春明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抱住了她。
“市长。这?”戚春明也有些慌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赶紧送医院。”陈正阳就急了。从戚春明手中抢过女人。就往外面跑。
戚春明赶紧抓起了办公桌上面地电话。通知司机小李马上把车开过来。然后又拨打了人民医院地电话。让他们做好抢救地准备。
这一次。陈正阳在急救室外面等候了两个多小时。急救室地门才被打开了。
“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陈正阳赶紧跑过去。问走过来地医生。
“市长。请到我办公室里谈。”医生很严肃地说道。“事情非常严重,不过,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陈正阳见医生这个神态,隐约之间也知道生了一些什么,只好跟着医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说吧。我有心理准备,病人是我地一个朋友。从我家乡过来的。”陈正阳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病人在送医院前受到过多起强暴,而且强暴不只是一人,至少在三人以上。”医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同为女人,自然心里不好受,“手术过后,病人不再具备生殖能力了。”
陈正阳的脸色就开始阴沉下来了,握紧了拳头,变得铁青。
“病人现在情绪怎么样?”良久,陈正阳才问了一句。
“情绪非常不稳定。而且有轻生倾向。”医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只好强行给她注射了镇静药物。”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陈正阳思索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所有的证据请帮忙保存,我马上通知公安局的同志过来,做笔录和法医鉴定。”
“不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医生应该做的。”医生知道陈市长的心情现在一定很不好,没有多说话,“您放心,我一定按您地吩咐办。”
陈正阳掏出手机,马上拨打了市公安局副局长翁东地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让他马上赶过来。对于政法系统,陈正阳现在能够切实信任的也只有翁东这个嫡系了。
翁东带着人不到十五分钟时间就赶到了,他本身就是负责刑侦的副局长,这也是他负责的工作范围。
“市长,您有什么吩咐?”翁东很恭敬地说“事情我已经和你在电话里说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破案,不惜一切代价。”陈正阳红着眼圈说。
“是,有什么进展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翁东马上回答,心中也是一紧,从来没有看见过陈市长这个神态。
“病人刚打过镇静药物,可能要过段时间才会醒过来。”陈正阳沉声说道,“我今天就呆在医院了,等你的结果。”
“市长,您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没吃中饭呢。”旁边地戚春明就有些急了。
“你说我吃得下吗?”陈正阳阴沉着脸说,然后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戚春明哪里还敢再说话啊,别看陈市长平时好说话,可一旦起脾气来,那可是电闪雷鸣,惊天动地啊!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钟,翁东他们对受害人刘小翠的询问才结束。
“市长,问题很严重,法医初步鉴定,受害人曾经受到过多次多人强暴,并且对身体和精神都造成了严重地损害。”翁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病人一直在说要找您,然后翻来覆去的就是收容站,精神病等几个词。我估计是在收容站里被强暴的,牵涉很广,有些难办。”
“查,给我一查到底!”陈正阳咬牙切齿地,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不管牵涉到谁,都要查个水落石出,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好的,我马上按照您的指示办!”翁东也是毫不犹豫地回答着,有市长做主,把天捅破了翁东也有这个胆子。
“要注意保密,行动要迅,坚决!”陈正阳又嘱咐了一句。“你不需要对其他任何人负责。”
东答应了一声就跑了。
陈正阳推开了病房门,轻轻走了进去。
刘小翠躺在病床上,圆睁着大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看着。
“小翠。”陈正阳轻声叫着。
“陈。是你吗?”刘小翠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实质的内容。
“是我,陈正阳,你受苦了。”陈正阳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些,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刘小翠的手。
“陈,我怎么就找不到你啊。”刘小翠呆了半天,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了陈正阳。
陈正阳见刘小翠哭出声来。倒还放心了不少。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陈正阳在刘小翠地背上轻轻拍着,“以后,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地。”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一生一世地承诺!
刘小翠哭着,哭着。却也慢慢沉睡了过去,她太累了。
陈正阳把她慢慢地扶着躺下。又盖好了被子,才轻声走了出去。
“医生,帮忙安排一个特护人员,所有地住院费用都由我来支付。”陈正阳叮嘱了医生之后就离开了。
陈正阳倒不担心刘小翠的安全了,因为门口有两个警察守着,又安排了特护人员,应该是出不了什么问题。
到了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翁东才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向陈正阳做了汇报。
事情的经过很是让人痛心,直接原因居然是因为公安局长兼政法书记陈建新造成的。
刘小翠是特意来找陈正阳的。还从老家带来一只老母鸡。用一个手提袋子装着。
没想到,刚出火车站。刘小翠一个不注意,手提袋子就被后面一个冲过来的人给抢走了。刘小翠就急了,那可是准备给陈正阳熬汤补身体的!
可是,刘小翠一个弱女子哪里追得上啊,才一会工夫,抢夺犯就不见踪影了。
就在这个时候,公安局长兼政法书记陈建新刚好到火车站接一个朋友,被刘小翠给看到了。刘小翠就很着急地报警:“警察同志,我地手提袋子被抢走了,麻烦您帮我追回来。”
陈建新倒是很和气地问了一句:“什么东西被抢走了?”
“一只老母鸡,很补身体地。”刘小翠就脱口而出。
陈建新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觉得这个女人在故意作弄自己,就没好气地说:“神经病。”
旁边陪同陈建新一听这话,马上使了个眼色,旁边就上来两个警察把刘小翠带走了。
问题就出在这了,就因为陈建新一句神经病,车站派出所的民警就真的把刘小翠当作神经病对待了。
到了派出所,民警有把刘小翠交给了车站的治安联防队员。这下,问题就更大。大家都知道,治安联防队员不属于派出所的正式编制,都是从社会上招聘过来地闲散人员,或是凭借关系进来的合同工。这些人员地素质是不敢恭维的,大部分都是和流氓地痞差不多,甚至比流氓地痞还要坏。
在国内,因为这些联防队员所造成的罪恶那是举不胜数,很多老百姓都对他们恨之入骨!
好人整成残疾人,甚至是死人,正常人整成精神病人,甚至是尸体,那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后来,事情捅到了中央,中央领导人做了批示,才开始下文件明确规定在限定期限内取消联防队员。
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情,在这个时段,正是这些家伙为非作歹的高峰期。而刘小翠,就是被这些摧残的人中间的一个。
其实,归根结底,这还是一个管理问题和人性问题。很多派出所的民警比较懒散,就把一些事情交给了联防队员去处理,却缺乏足够的监控,自然就要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