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鑫公司的会客室可比鹦鹉县政府的会议室要强多了,豪华的沙,进口会议桌,电子视频仪器,无不显示着金鑫公司的气派。
会客室里摆着一排绘有清明上河图的架子,古色古香,颇有韵味。
墙壁上挂着一些金鑫公司过去获得的各种奖状,其中还有一张是伍差获得的云都市十大杰出青年的牌匾。陈正阳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呸了几声,伍少这个二世祖都是什么杰出青年,那我陈正阳就是十好青年了,怎么看也比那个二百五要强多了。
一个小小的金鑫公司,说到底还不就是一个皮包公司吗?能和我的家家乐市相提并论吗?真不知道这个奖是怎么评出来的,难道都是睁眼瞎子不成?
只有陈涛一个人在咋咋地评论十足,让陈正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小姑娘周媛这会儿倒是安静了下来,很文静地喝着茶。
几个调查组的老革命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看来这种事情做多了。以前估计是顾及着伍少特殊的身份,现在伍副书记都调走了,人走茶凉。何况现在大家都是贺书记一派的人,谁都知道这个金鑫公司和县长罗安有瓜葛。什么都不用想,只需听贺书记的指示,一查到底就行了。时间大家都有,就看谁能熬过谁了。
陈正阳倒是希望伍少把调查组拦在公司围墙外面,那样自己就有借口生事了,哪怕这个金鑫公司没有问题,也要想办法查得它关门。现在人家客客气气把你们请进来,奉上香茶。倒是不好作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哎呀,让各位久等了,刚才来了个很重要的客户,实在是脱不开身,怠慢诸位了。我伍差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伍少那破鸭公嗓子传了过来,接着,西装革履的伍少出现在陈正阳的视野当中。
“伍少是日理万机,故人来了都不接待啊。”陈正阳也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握住了伍少伸过来的鸡爪。
“哪里,哪里!陈县长是官运亨通,年少有为,能看得起我这个平民百姓,那是我伍差地荣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伍少也打着哈哈说。
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两个多年不见面的老同学在寒暄呢。任谁都猜不出这两个人曾经大打出手,而且还不只一次!
“伍少,我给你介绍一下调查组的成员,在这里的工作还要靠伍少多多支持,多多理解,都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来啊。”陈正阳说着就开始一个一个地向伍少介绍了调查组的几个成员,还有些象模象样,其实。除了这个周媛,所有的人都相互认识,以前或多或少地打过交道。
“大家都是职责所在嘛,我很理解。家父也是在政府机关任职,我就更要支持政府官员地工作了,要不家父肯定饶不了我。家父也经常说鹦鹉县的干部还是很不错的,能力强,素质高。政治觉悟那是没得说。我们金鑫公司也没有少麻烦各位,都靠着各路朋友的支持,才能展到今天这个规模。家父调离时我还担心人走茶凉,以后的生意会不好做。家父就批评我说。哪有这么一回事情,他虽然暂时离开了云都市,但是说不定哪一天又调回来了呢,还要和云都市的干部们一起共事,这茶又怎么会凉呢。现在想来,家父说得真对,这不。才调离。各位就到公司来关照我们了。你们说是不是?我热烈欢迎各位的到来,一定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各位满意。”伍少嚣张的毛病又开始犯了,这已经是**裸的威胁了。意思上警告调查组地人不要太认真,说不定他老子哪天又回来了,大家都要留条后路,以免日后不好相见。
陈正阳心里那个气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这个二百五还是这么嚣张,真是不知道灶王爷长了几只眼,你这话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差不多,吓唬我,你还嫩着呢,就是你老子是云都市的市委书记我都不叼你!
“伍少说话就是幽默,伍副书记在的时候,我和伍少也没有少打交道,还都靠伍少手下留情,伍副书记不和我一般见识。李伟财老书记总是告戒我要尊重伍副书记,也要给伍少面子。可我这个人粗人一个,做事有时候有些卤莽,如果说以前对伍少有什么得罪,还望伍少不计前嫌,宽宏大量,俗话说宰相肚里能行船嘛,我想伍少也不会那么小气。周爱国市长昨天到我们鹦鹉县考察还说,伍副书记雕走了真是云都市人民的损失,要是能和伍副书记一起共事该有多好啊。这次来金鑫公司调查也是因为县信访办和市信访办都接到了举报信,市委领导和县委领导都有批示,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来啊。拿国家的工资,身为国家干部,自然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尽快把事情搞清楚,也好让金鑫公司展得更加顺利嘛。伍少,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陈正阳的话语更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意思上是你老子在时我都敢扁你,也没有把我怎么样,你有老子,我有市委书记撑腰。现在,你老子走了,我却还有周爱国市长撑腰,就更加没有什么好怕你的了。同时也警告伍少说你们金鑫公司的问题严重,市委和县委领导都决定要向你开刀了,你给我小心点,不要这么嚣张,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这话一说啊,立见高低。经过陈正阳这么一挤兑,伍少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马上揍陈正阳一顿。伍少的脸也是阴沉转换个不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周媛在边上看得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可马上觉得不对,又拿手去掩住嘴,这下欲盖弥彰。让大家觉得更加尴尬。
还是陈涛直爽,干脆说道:“伍少,你和陈县长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说话文绉绉地,我也听不懂。依我看啊,我们还是早些做事。该查的查,没有问题我们也走人,早些回去交差。要是有问题,那我们调查组也只好公事公办了。”
旁边的老李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拉了拉陈涛的衣袖。
“老李啊,你拉我干什么啊,陈县长,您是组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陈涛反而嚷嚷开了。
陈正阳自然是连连点头。人家这话说得没有毛病啊,只是太直接了一点。
这下陈涛更加得意了:“伍少啊,你把帐本拿出来,让我们好好查查,这不就简单多了吗?说再多地废话也没有用,一切都要靠事实来说话。”
伍少这下脸色更苍白了,估计是气得快不行了,他在鹦鹉县里哪里受过这种气啊,就想作,可马上又想起了老爹在电话里说的话。又禁不住软了下来。
伍少强行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行,我马上让财务部把帐本拿来,不过,你们来时也没有先通知一下,有些帐目还需要先整理一下,大家别急,先吃中饭。吃了饭干活才有力气嘛。”
“伍少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来时已经订了快餐,到时会有人送过来,就不麻烦贵公司了。”陈正阳自然不会让调查组吃他金鑫公司的饭。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地手短,糖衣炮弹有时能让很多人下马,那可就不划算,亏大了。
这个伍少,今天脾气这么好,一定是有高人指点。说不定是在玩什么把戏。
“那好。你们先等一下,我马上让财务部先送一些帐本过来。有什么需要的就打声招呼。不要客气。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我们公司地阿娇小姐会全程陪你们调查组的,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她说。”伍少觉得无趣,也不勉强,就走了。
伍少一走,调查组地成员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最后都忍不住全部笑了起来,这个伍少还真有趣啊。
“陈县长,您真厉害,几句话就把伍少给气跑了,他肯定恨死你了。”周媛娇声说道。
“哪里是我厉害,是我和他打交道多了,知道他是什么德行。”陈正阳就说。
“周媛你还不知道吧,陈县长单挑我们刑警队就是这个伍少给弄出来的,后来陈县长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几卡车的武装大兵,把我们刑警队的人给整惨了。”陈涛就忍不住插话道。
“陈大叔当时有没有挨整啊。”周媛就问道。
“我当时有事,没有去。”陈涛暗自庆幸着,郁闷着,我有这么老吗,叫我大叔,这丫头。
“陈县长,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大兵朋友啊。”周媛很天真地问。
“哪里是我的朋友啊,是他们刚好路过,看他们刑警队地人那么多地人欺负我一个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出手相助的。”陈正阳自然不会说实话。
“陈县长,您真地订了快餐吗?我都没有看见你离开过和打过电话呀。”周媛的十万个为什么又来了。
“乱说的,等下我们一起去饭店吃,反正今天上午是别想顺利查帐了。”陈正阳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其实,陈正阳前世在企业里面呆了那么久,知道帐单这东西根本就显示不出什么真正的问题,要真有问题的地方,专业的财务人员自有办法对付。陈正阳真正想查的是金鑫公司地违规和违法运做的地方,比如农药的出厂是否经过规定的质量检查,化验结果是否在可以允许的范围之内,有没有加入违禁元素。
另外,还有一个重点要查的地方,那就是金鑫公司的商业城那块地皮是怎么得来的,以及有多少政府官员在金鑫公司里面占有股份。这些才是主要地,说查帐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对于别的人员来说,要查这些问题可能会觉得很难,但是陈正阳可是一个有过十几年现代企业管理经验的人,是很容易现一些蛛丝马迹地,只要有一点点缝隙,就可以搞定了。陈正阳对这个充满自信,一个人的能力达到了某种程度,自信心也自然就上来了。
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就等着下午进入财务室查帐了,最好是能够进入金鑫公司的电脑系统,那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陈正阳一直相信,这世界上只有不透风的墙,绝对没有不透风的人。特别是在企业里面,员工的牢骚往往特别多,因为很多人都会对现状不满意,而很少有人会从自身方面去找原因,最终都归根于企业的不公,制度地不完善,上级地领导管理问题等等方面,于是,牢骚就是这样产生的。
员工地牢骚过多其实对现代企业的杀伤力巨大,因为牢骚的传播度是非常快的,而且你越是想阻止它的传播,它往往变本加厉越演越厉害,让人防不胜防,甚至进一步夸大其辞。
为了对付这种员工牢骚所带来的不良影响,很多企业管理学家想了很多办法。最终这些管理学家们一致认定靠强行禁止是行不通的,于是,就出现了一种叫做一f二b的管理工具。
这个一f二b管理工具,实际上就是把员工的负担,不满,不安摆到桌面上来,再来想办法加以解决。f就是负担的第一个拼音字母,b就是不满,不安的第一个拼音字母。这个一f二管理工具在外资企业运用很是广泛,在国内却很少被人运用。
提到这个一f二b管理工具,是因为陈正阳想把他运用到对基层干部的培训当中去,特别是对于农民的增收减负工作,基层干部更应该多考虑一下农民的负担,不满和不安在什么地方。一个基层干部如果能真正考虑到这些问题并想办法加以解决,他绝对会成为党和人民的好干部。这一点,陈正阳是坚信不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