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县委县政府的措施应该还是迅有效的,从县委书记贺天明接到陈正阳的汇报电话到车队到达库桥镇医院,总共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半小时,应该说是很有效率,没有浪费一分钟的时间。
邹强驾驶载有五个病危病人已经送到了县人民医院,及时进行了抢救。另外的病人有几个严重一些的也在陈正阳的指挥下,拦截了过路车辆送,正在送往县医院的途中。
车队一到达库桥镇,救护车上面的医护人员马上就开始工作,将中毒病人往救护车上面转移。库桥镇的镇干部们在刘春明的带领下,也没有闲着,都在帮忙运送病人。
很快,中毒病人就被全部运送完毕,救护车向着县城方向呼啸而去。
罗安对着迎上来的陈正阳的手上紧紧握了一下,轻声说了句“辛苦了”,就往前面走去。
县长罗安也和张军民握了一下手,但是没有说什么,脸色很不好看,非常阴沉。
库桥镇的镇委书记张军民神色有些慌张,一个劲地检讨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但是县长罗安也只是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就再也不理他了。这也让张军民的心情七上八下的,很是没底。
“死者家属的反应激烈吗?”罗安边走边和身边的陈正阳进行交谈。
“很激烈,说领导处理不好的话就到县政府去闹。我已经向他们保证政府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并说了你马上就会赶到现场。”陈正阳也只好如实地进行回答了。
“蒽,你处理得不错,不然,今天就会死更多的人。”罗安表扬了一句,又接着问道:“怎么会死人呢?”
“具体情况我还来不及调查,一直在想办法抢救病危人员。不过,据老百姓反映,是镇委书记张军民当时封锁了现场,说是镇医院全力抢救,正在向县领导汇报。我看这里面有问题,具体情况我回去后再向您单独汇报。”陈正阳压低了声音说。
罗安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不过,陈正阳现罗安的手马上捏紧了拳头,看来也是非常地气愤。
“死者家属暂时没有什么要求,只说要政府给一个交代。”陈正阳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不然到时罗安就被动了。
陈正阳现医院大院的人比先前更多了,而且好象还有人不断地从外面赶来。大多数都是身上沾有泥土的农民,很多人就直接坐在地上。
一见来了一个领导模样的人,人们都站了起来,然后围了上来。
张军民一下子窜到了县长罗安的前面,大声地喊叫着:“乡亲们,罗县长来看望大家了。”
让陈正阳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一听是罗安,很多老百姓脸上的表情都很失望。死者的家属们更是退回去了,又坐回了原地。
罗安咳嗽了一声,很大声地说:“乡亲们,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和大家的心情一样,都很难过。县委贺书记特别派我过来看望大家,并替大家解决问题。大家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我们尽力解决。”
陈正阳一听这话倒也中规中矩,就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前面的话倒还过得去,后面的话未免不太着强调,好象罗安他是来代表县委县政府给大家送温暖来的。这话让人越琢磨就越觉得不对劲,不好受。
“罗县长说得好!”张军民居然鼓起掌来,估计是惯性使然,可马上看见周围的镇干部都象看怪物一样盯着自己,醒悟过来这种场合不对,不应该鼓掌,又马上讪笑着把双手放了下来。
陈正阳鄙夷地看了看张军民,这家伙也太不上道了,这下拍到了马腿上了吧。
院子里还停着三个死人,你居然对着死者的家属来鼓掌,这还是个人吗?你这镇委书记当得也未免太没有水平了吧。这就好比人家结婚的时候你却给别人去奏哀乐,别人家办丧事时你去送玫瑰花,纯粹的牛头不对马嘴。
陈正阳还正想着,就出事情了。
从罗安身后的干部堆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对着张军民的脑袋就是一个勾拳,把张军民打得哎哟一声,往前面动了好几大步。小伙子还不罢休,追上去又是几腿,口里还念着:“打死你这个流氓书记,你还我爹的命来!”
几个警察赶紧跑了过去,把这个小伙子给架了起来
“放开我,张军民,你这个恶霸,贪官,地痞,流氓,有种你过来,我不会放过你的!”小伙子还在死命地挣扎着,可是却被几个警察给死死按住,脱不了身。
张军民抱着个脑袋,暴跳如雷,大声吼叫着:“你这个刁民,居然敢对抗政府,还有没有王法!你就等着坐牢吧,你!”
罗安的脸色阴沉如铁,眼神冷冷地在张军民的脸上扫过。张军民这才有些畏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嚣张了。
“乡亲们,请你们不要采取类似的过激行为,你们这样做是要触犯法律的,是要坐牢的。克制啊,克制!乡亲们,你们的亲人走了,心情很悲伤,这些我都能理解。请相信党和政府,这件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圆满的解决!”罗安这翻话倒是说得合情合理。
“罗安光,你少给我打官腔,我们不相信你!你和张欺民是一伙的!你配当什么县长,还不是靠贪污受贿得来的,你贪污的都是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一个披头散的妇女哭叫道。
陈正阳觉得这话听起来更加别扭了,张军民怎么叫做张欺民了,罗安的名字后面居然加了一个光字,叫做罗安光了,看人们的反映,这些外号可不是什么美称。
“不要给我造谣,惹事生非,我警告你,要是你在胡说,我就要抓人了。”公安局长兼县政法委书记胡东赶紧大声地警告。
“你抓呀,你抓呀,反正娃他爹死了,我也不想火了。”这个妇女更加来劲了。
胡东气得浑身抖,在鹦鹉县谁敢和他这样说话。胡东眼神一瞪,就要下令抓人。几个警察也走了上来。
“胡书记,算啦。她正在气头上,这种心情我们也可以理解嘛。把这个小伙子也放掉,年轻人太冲动了,这样很容易出问题的,这次是初犯,我替他求个情。”罗安还是比较老练,制止了胡东的行为。在这个时候,要是下令抓人,那后面可真不好收拾,只会更加激化矛盾,说不定最后这场祸水就烧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可情形不妙。
胡东摆了摆手,几个警察也松开了闹事的小伙子。
小伙子还是骂骂裂裂的,不肯罢休。一个妇女扑了上来,死死地把他抱住,不让他动手。
“儿啊,你爹没有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叫娘怎么活啊。”妇女哭嚷着,包住自己的儿子不松手。
“好啦,你不要再闹了,再闹我可真的不客气啦。”胡东也只好跟着转过弯来,“我们听罗县长的指示吧。”
“乡亲们,听我说一句,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事情已经生,我们过多地悲伤也于事无补啊。张军民,你马上给每个死者的家属五千元的安家费,让乡亲们把死者的后事安排好。”罗安很大声地喊叫着。
家属们听说有五千块钱,吵闹的声音马上小了很多。
“张会计,马上拿一万五千块钱来,我们坚决执行罗县长的指示。”张军民这下倒是很爽快,其实也是迫不得已了。
一个戴着眼睛的小青年马上就拿出一打钱上来,估计是早有准备。等到钱分到各个家属以后,家属们的哭声也小了很多。
“乡亲们,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相信党和政府。这件事情我们县委县政府一定会很认真严肃地进行调查,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罗安乘着机会进行攻心,也看出了他的能力,处理这一类的事件很有经验。
罗安说完,就给了张军民一个眼色。张军民马上又朝镇干部的队伍使了个眼色,镇干部们马上跑到死者家属当中做劝说工作,并帮助家属们开始抬着死者往外面走。
人群终于散了,一路哭哭啼啼地,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