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月离开将军府直接出了城。
马车一路狂奔,在一小树林里停了下来。
四周一片黑暗,雅雀无声。
阿呆对着云绾月道:“那人让我们在这里见面。”
云绾月点了点头,随后下了马车。
林中只有沙沙的树叶响,再无其它声音。
云绾月警惕的看着四周,说道:“出来吧。”
不多时,一个穿着大黑斗篷的人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云绾月看着那人,说道:“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那人走到她身前两米远的距离停下,摘下了斗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赫然是云清山的小妾,柳姨娘。
她神情妩媚的对着云绾月勾唇一笑。
随即从衣袖里拿出厚厚一叠东西,阿呆取了过来交给云绾月。
打开一看,竟是厚厚的账本。
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些年云清山收受贿赂的条目,林林总总,数不胜数。
云绾月看到上面云清山的笔迹还有他的印章,这作不得假。
她把账本合上,把银票递到柳姨娘面前,她伸手接了过来数了数,对着云绾月满意的一笑:“大小姐真是爽快。”
这些银票足够她这辈子甚至是下辈子吃喝不愁了。
柳姨娘收好银票,转身就要离开。
云绾月叫住了她:“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柳姨娘问道。
“你可知云清山的脏银藏在何处?”捉贼捉脏,只有账本不行,还需要那些银子。
可云清山十分狡猾,云绾月找遍了府里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那些银子藏在何处。
柳姨娘红唇勾了勾,摇了摇头:“他从不向我提起,妾身也不敢问,这些账本还是我冒死偷出来的。”
从云绾月出现的那刻起,柳姨娘就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跟云绾月起冲突。
可随着二房和三房一个个出事,柳姨娘越来越害怕。
再呆下去,她的小命儿也得赔上。
所以她冒着生命危险偷出了账本,跟云绾月做了交易。
云绾月点了点头,道:“京城已经不适你再呆下去了,带着这些银票远走高飞吧。”
柳姨娘神情一怔,她对云绾月只有恐惧。
可偏偏关心的话却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
许是太久没有人关心过她了,柳姨娘竟有一瞬的失神。
半响,她才向云绾月笑了笑:“保重。”
随即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密林中。
阿呆神情复杂的道:“这个柳姨娘倒是个审时度势的人,一看风头不对立马倒戈,这样的女人果然靠不住,眼里只有钱。”
云绾月却不以为然,她笑道:“我倒觉得柳姨娘是个聪明人。”
“啊,不会吧。”阿呆一向看不上柳姨娘,不屑的撇撇嘴:“我没看出她哪儿聪明来。”
云绾月点着她的额头,道:“在这乱世中能保全自己,全身而退,那也是一种本事。”
她有种预感,她和柳姨娘还会再相见的。
翌日,柳姨娘卷钱跑路的消息传遍了国公府。
云清山大发雷霆,怒骂道:“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柳姨娘找出来。”
他派了大量的人出去寻找,无论生死,只要有消息就赏银五百两。
府里的家丁和侍卫,全都卖力的找人。
可云绾月知道,他们根本找不到。
柳姨娘那样的人精,她早就躲起来了。
云清山气的病倒了,请了府医来看,云芷兰一日三餐的照顾他。
又是喂饭又是喂药。
云清山大为感动:“女儿啊,为父如今只有你了。”
“父亲,你放宽心,不就是个姨娘吗,父亲风华正茂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云清山却连连摇头:“你不懂。”
他饭吃不进去,药也喝不进去。
他哪里是想要找柳姨娘,是想要账本。
更何况,柳姨娘还带走了他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云清山的眼里发了狠,那个东西比他的命还要金贵。
“贱/人,贱/人。”云清山气的直捶床,云芷兰见他这样把药碗放在了桌子上,冷冷一哼:“父亲如今病了,大小姐却连个面儿都不露,心未免也太狠了些。”
她就是见不得云绾月占着嫡女的位子,想法设法的踩扁她。
云清山翻了个白眼:“提她作甚。”
云绾月若是不来他的气儿还能顺些,若是来了只怕他现在就气死过去。
“她是大小姐,理应在父亲面前尽孝。”
“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兰儿你放心,以后咱家的家业都是你,她一个铜板也别想拿走。”云清山说到激动处,连连咳嗽起来。
云芷兰终于露出了笑脸儿,上前给他顺气:“父亲别激动,女儿也只是随口说说,就算没有大小姐,你不是还有我吗?”
云清山拍了拍她的手背:“还是你孝顺。”
“父亲,那个苏音一天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在搞什么鬼?”云芷兰问道。
云清山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给我惹事生非就好。”
对于这个苏音,云清山只感觉毛骨怵然。
表面上看着像个弱女子,可是细看之下她眼底的狠毒,就如蛇蝎。
他叮嘱云芷兰:“兰儿,你无事千万不要到她跟前儿去凑,明白吗?”
“女儿知道的。”便是云清山不说,云芷兰也不会主动招惹苏音。
她有徐贵妃这个大靠山,来头定然不小。
几日后,柳姨娘依旧没有消息。
云清山心急如焚,就连上朝都有些心不在焉。
武帝坐在龙椅上看云清山两眼发直,便道:“云爱卿,听说你最近病了?”
本是皇上的一句关心的话,云清山却吓了一大跳。
他急忙出列,低声道:“多谢皇上记挂,臣只是偶染风寒,没有事的。”
武帝哦了一声,又说了一些场面话,无非是让他多注意休息。
随后,便步入了正题。
“太子缠绵病榻已经许久,太医也束手无策,众爱卿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子身体怎么回事,众人心知肚明。
皇帝早就有了废太子的心,只是这个头得有一人挑起。
丞相第一个出列,说道:“储君乃是国之根本,太子顽疾缠身恐会动摇国本,微臣斗胆请奏另立储君。”
“臣附议。”
“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