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闯,你再胡说!人家姐姐在这呢!"那名面容姣好的女生瞪了他一眼嗔怒道。
随后,又转过来看向夏暮汐,礼貌地说:"姐姐好,我叫余温沫,是星回哥的......朋友。"
"还朋友呢?女朋友吧!"众人起哄道。
余温沫急了,"别听他们瞎说,还八字没一撇呢。就是星回哥他今天喝的有点多......这段时间是有些放纵,你别生他气啊。"
夏暮汐瞥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叶星回,他还没醉死过去,这会儿正摸摸索索从裤兜里掏什么东西......
旁边有人递上一根烟,说:"叶哥,别找了,抽我的吧。"
叶星回接过,点点头算谢过了,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把烟叼在嘴里,熟练地点火——
"啪"的一声,连烟带火都被打落在地。
"叶星回,你怎么回事还学会抽烟了?"夏暮汐很是来气,才半个月不管,这小子怎么什么都学会了?!
大家发出一阵唏嘘,却没一人敢劝。
"姐姐......"余温沫站在一旁,局促不安地唤她,"你别生星回哥的气,他就是心里难受,想找朋友喝点酒聊聊天......"
夏暮汐没听完,径直把瘫在椅子上的男人拉起,力大无穷地拽着他走过众人纷纷侧目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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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路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南岛花园。"
南渝正值入秋的季节,早晚温差较大。
窗外的风呼哧呼哧灌入出租车内,带着沁入骨髓的凉意。
"靓女,要不要我帮忙把窗户关上?"出租车司机问。
"不用,正好让冷风把他吹醒些。"
此时叶星回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风从宽大的领口灌进,他冻得缩了缩脑袋。
夏暮汐没好气地撇了撇,又置气般地把车窗关上。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瞧见了,意味深长地笑:"小情侣吵架了?"
"这是我弟。"一句话,怼得司机大哥再也不敢言。
安全抵达目的地,车停在马路边。
夏暮汐扶着摇摇晃晃的叶星回往小区里走。
奈何他183cm的身高压在她身上,重如泰山,夏暮汐踉踉跄跄地差点摔倒。
"早知道就不给你喂那么多牛奶了!长这么高有什么用!又不学好......"夏暮汐一边埋怨,一边念叨,从远了看,活脱脱像他的拐杖。
终于进了门,夏暮汐没好气地把他摔在沙发上,又直起身子捶捶腰,揉揉肩......真是累死了。
"水......水......"叶星回在沙发上,喃喃地唤道。
"还知道渴啊?"夏暮汐翻了个白眼,拿起杯子去厨房,发现没有热水,于是想烧一壶,找来找去竟找不到烧水壶在哪......看来平时都是他在收捡。
"喂,烧水壶在哪?"
"柜子......第二层......"
总算烧好了水,夏暮汐百度了一下,醉酒的人喝蜂蜜水会好受很多,又翻箱倒柜的找蜂蜜......
在叶星回快渴死的前一秒,她总算端来了一杯蜂蜜水。
他接过后,如缺水的鱼一般"咕咚咕咚"全部下肚。
"喝慢一点,别呛着。"夏暮汐在一旁皱眉看着。
此时在客厅的灯光下她才看清楚,仅仅不足一月不见,叶星回的头发变得更长了,面容更消瘦了,神态更疲倦了,整个人显得颓废不堪。
"什么时候还酗上酒了?"她问。
喝完水的叶星回却倒头就睡,把手肘挡在脸上,似觉得光线太过刺眼。
"问你话呢!"夏暮汐才不信他睡着了,直接拿开他的手肘,五官赤裸裸暴露在白炽灯下,叶星回拧眉不悦,嘴角的青茬竟也没剃干净。
"还有,谁教会的你抽烟?"夏暮汐说着站起来搜刮他的裤兜,果然掏出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她气得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怎么......只许你抽烟么......"背后传来叶星回暗哑的嗓音。
夏暮汐的背影凝住了,他怎么会知道......
她慢慢转过身,叶星回已经睁开眼,看样子醉意是缓过劲了。
"我比你大,学我干嘛?好的不学,学坏的......"
"也就大三岁......"
"三岁你也得叫姐姐!"
"......不叫。"
"你——"
夏暮汐懒得跟他理论,跑去他房间找了件换洗衣物,甩在他脸上——
"醒酒了没?没醉死就给我去洗澡,身上全是酒气臭死了。"
那人却一动不动,继续拿手肘挡在脸上。
"别装死。"夏暮汐走过去,想一把拽起他。
没成想,手刚刚一碰到他就被甩开,叶星回挡着自己的脸,看不清表情,只听他说:"嫌臭,就离我远点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夏暮汐有些怔然,记忆中的叶星回从来不会对她生气,更不会如此冷漠相待......她突然觉得,他好陌生。
"叶星回......对不起。"她必须承认刚才言辞确实不当。
"你......不必道歉。"
"......"夏暮汐无言,不愿再问为什么。她走过去,轻轻拉起他的手,哄道:"那你先去洗澡好么?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叶星回还是手背挡着光,无动于衷。
夏暮汐轻叹了口气,准备起身,手腕却突然被反扣抓住——
下一秒,整个人被带进他的怀里。
"叶星回!"她惊呼,头却在一瞬间被宽大的掌心按在胸前。
"给我抱一下。"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很轻很柔,似哀求般。"就一会儿......"
夏暮汐贴着他厚实的胸膛,感受着里面心脏有力的跳动,忽急忽快,情绪起伏很大。
她不安地扭头想看向他,脑袋却被大力按压在心口,只匆匆瞥见有晶莹液体流进他的耳朵。
"你......哭了?"
叶星回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嘴唇抿得越来越紧。
突然,他撤下手肘,两只手大力环抱住她,似想将她揉进身体里,融进骨头里。
"叶星回,你放手......痛。"听到怀里的人喊痛,他立马放手。
在夏暮汐还没反应过来前,迅速起身,拿上衣物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独留她一人呆坐在客厅。
良久,夏暮汐看着浴室紧锁的门,明白她若是不离开,他定不会出来了。
也好,今晚的事......两人也不宜再见面,她起身回到了房间,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夏暮汐顶着两个黑眼圈打开房门,发现叶星回还没起床......
许是宿醉后遗症吧,她瞥了一眼,便匆匆去洗漱刷牙了。
等她收拾完拿上包准备出门时,发现他的房间依旧紧锁着。
夏暮汐走过去,叩响了门:"喂叶星回,该起床了,上班要迟到了。"
里面却迟迟没有回应。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看着点时间。"
说完,她正欲移步离开。
"咳咳咳!"房间里传来猛烈的咳嗽声。
夏暮汐的脚步停滞了,她回头敲敲门:"叶星回,你生病了?"
里面的人还是未答话。
夏暮汐皱皱眉,不理我?算了,反正感冒也死不了人,谁让他抽烟酗酒,这不纯纯自己作的么。
脚步再一次准备离开——
"咳咳咳咳咳!"这次咳得比刚才更剧烈。
夏暮汐看看手机,时间显示她快迟到了。真是欠你的......犹豫再三终是叹了口气,转头握住门把手,问:"死了没?没死我进来看看你。"
里面闷静得跟没有人一般。
夏暮汐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打开房门。里面暗沉沉的,窗帘紧闭,一个身影蜷缩在床上,连头都捂在被子里。
"你这样不是咳死,就是闷死。"夏暮汐说着用手扯下被窝,把他凌乱的头发和脑袋捉了出来,"我看看,怎么回事儿?"
她把手背放在叶星回的额头上,温度滚烫灼人。
"你发烧了?!"夏暮汐赶紧又探了探脖颈,一样的高温。她伸手掀开被窝,发现叶星回的衣服全部被汗湿透了。
"咳咳咳......"一阵冷风灌进去,叶星回半闭着眼睛又开始咳嗽。
夏暮汐赶紧给他掖好被子,轻声问:"冷吗?"
叶星回点点头,觉得耳鸣又昏沉,随后他蹙着眉摇摇头,像个小孩儿般地蹬掉被子。
夏暮汐阻止着他,问:"觉得热?"
叶星回觉得口中干涩,一会儿扯开衣服的领口,一会儿又巴巴地去攥被角,眼睛难受得闭了起来。
看他这副样子,夏暮汐心有不忍:"你等我会儿,我去给你冲药,顺便拿热毛巾给你擦擦,换件干爽的衣服。"
夏暮汐烧水的时候,向公司提交了事假申请,看着咕噜咕噜逐渐沸腾的水,心想着:这个月的全勤奖又打水漂了......
她端着感冒冲剂,扶叶星回坐起来靠在床头,吹了吹杯里的药:"有些烫,但热的效果才发的快,你小心些喝。"
叶星回觉得头痛欲裂,拧着眉头接过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
"看你还出不出去喝不喝酒,着凉了吧?"夏暮汐甩着温度计,塞进他手里,"自己量一下体温,如果一直高烧不退,我们就去医院。"
"明明是你故意不关车窗......"叶星回无力地反驳,他虽醉了事情倒记得清楚。
言下之意,是她害得他得重感冒的。
夏暮汐嘴巴一翕一合,竟无言以对。
喝完了药,她抽出体温计一看,39.8度!!
"叶星回,穿好衣服,我们去医院。"
这会儿她是真的担心了,翻箱倒柜在他衣柜里找出几件厚衣服,扔在床上,"我先出去,你赶紧换衣服。"
"不去。"
"为什么?"
"睡一觉就好了。"
"你开玩笑呢?这都快烧到40度了!脑子烧坏了我怎么跟叶月疏交代!"
床上那人却发出了轻笑声,"烧坏了,你负责吗?"
"我......"夏暮汐一时哑口。
叶星回背过身去,"放心吧,我的身体自己清楚。"
夏暮汐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她端来一盆热水,将烫好的毛巾拧干,递给他:"喏,你自己擦擦身体,换件干净的衣服,免得二次着凉。"
叶星回又开始装死,无动于衷。
夏暮汐没好气地将毛巾"啪"的一声扔进盆里,"这臭脾气,本小姐还不伺候你了......"
说完,叉着腰佯装往外走。
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马上服软的,这次居然还是闷不吭声?!
夏暮汐不免回头,大声喊道:"医院也不去,衣服也不换,叶星回你到底想怎样?"
"你很在意我么?"捂在被子里的那人突然瓮声瓮气地问。
"什么?"
叶星回拉下被子,"我生病了,你很在意么?"
"当然......"
"为什么?"
"你是......弟弟啊。"
后面三个字夏暮汐说得很轻,轻的像心虚一般。
叶星回再次将被窝盖住头,"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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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人按响了门铃。
夏暮汐一打开门,看见一个漂亮的陌生女孩儿。
余温沫站在门口,晃了晃手里的水果和花,笑脸盈盈,"暮汐姐,还记得我了吗?我是余温沫啊。"
夏暮汐觉得似曾相识,好像确实见过。
"就是昨晚,我坐在星回哥旁边。"余温沫提醒道。
"噢,是你,快请进。"夏暮汐总算想起来了,昨天她在气头上紧盯着叶星回,根本没记住其他人,其他事。
"带这么多东西,你太客气了。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个地址?"夏暮汐一边帮她接手,一边问。
"嘻嘻,我有内部渠道,知道星回哥病了,想来看看他。"女孩狡黠一笑。
"嗯,他请病假了吧,昨天估计受凉着了风寒,有些发烧,不过下午退了些。"夏暮汐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感觉热乎乎的,便问,"这是什么?"
"我自己熬的粥。想着病人喝些热粥会舒服些,特地挑晚饭时间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