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蛇君大人不来找我,那我只好去找他了。
我问予淮道长蛇君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他思索片刻后眼睛一亮,随后压低嗓音生怕旁人听见似的说道:"蛇君说他要去蛇崖山见见那位击鼓的故人。"
原来予淮道长也知道大家对蛇崖山的顾忌,不敢大声喧哗,生怕旁人听去再生事端;。
"事不宜迟,走吧。"我催促道;
对于蛇崖山我绝对是不敢孤身前往的,如果旁边有余淮道长保驾护航那就再好不过啦。
再入蛇崖山,我也没了之前的恐慌,如果我猜的没错,山蝰既然是鸮老爷派来的,那一定会是在鸮府藏身。
蛇君既说要找故人,那定是会去鸮府拜访,所以只要找到鸮府,就可以找到蛇君,蛇君如果真的在鸮府,就算我自投罗网也没事,何况旁边还跟着予淮道长。
正好我也有些关于耿家的前尘往事想亲自问问鸮老爷;
可是怎么才能找到鸮府呢,那晚去参加喜宴,天太黑了,还是蛇君在前面带路,我才能到鸮府。
这倒成了一大难题,我搓着手面露难色的朝予淮道长尴尬一笑道:"那个·····你之前跟我说的百年老鸮成木魅,你能找到这山林中最大的木魅吗?"
好像是问对了人,予淮道长拍着胸脯胸有成竹的回应道:"就包在我身上吧。"
随后抬起手指掐算起来,口中念着法诀,一顿操作之后大步朝南走去,顺着偏远小路直直往上;
最后在一棵参天大树前停下,我正疑惑他怎么不走了,只听他开口道:"就在这。"
"在这?"我不禁怀疑这小道士不会是在蒙我吧,记得上次在门口看鸮府十分气派,这怎么连个府邸的影子都没有?
得到他再三肯定的回答之后,我绕着大树转了两圈,满脸茫然的看着予淮道长问道:"那······从哪进去?"
"等天黑。"他认真的回答道。
什么?等天黑?
在等天黑的时候从予淮道长口中才了解到,原来鸮府是由这棵老树变幻的,而鸮老爷就是传说中的百年老鸮,平时栖身在这树中。
但是按照道行和能力来算,鸮老爷绝对不止百年,虽然在年岁上也许跟蛇君不相上下,但按照形态来看,鸮老爷的道行不如蛇君。
蛇君千年万年如一日的样貌,但是鸮老爷看上去已过花甲,尚且是古稀之年;
惊蛰后的太阳落山依旧缓慢,气温回升很快,冷暖交替天气十分不稳定,山里水汽太重,因为人烟稀少的原因时不时会有阴风从背后袭来。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在老树侧边树叶的位置缓慢升起一盏灯笼,树的表皮隐约出现大门。
随着日落月升,大宅的全貌依稀展露出来,我在旁看的是目瞪口呆,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
原来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真的有许多凡人思维无法理解的光怪陆离,每天都以不同的方式呈现。
眼看着鸮府出现,我紧张的拱了拱旁边瞌睡的予淮道长,询问他我们以什么方式进入;
他睡的正香,被我这么一打断醒来,明显有些不爽快,但看到鸮府的低调奢华后还是睁大眼睛打量了个遍;
我正发愁不知道如何混进去的时候,予淮道长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我,告诉我这是鴸鸟羽毛炼成的,让我一会直接带在身上,便可以进出。
这个鸟让我满头问号,忍不住开口问道:"鴸鸟是什么,为什么带上这个就可以随意进出鸮府?"
予淮道长耐心地解释道:"你从白天待到黑夜,难道没发现这树上有许多鸟吗,除非古树主人邀请,否则很难进入这里面,但是这古树有诡异,会吸引十里八方的鸟前来,只为吸收天然灵气,你只有身上沾了鸟的气息才能混进去。"
说了半天我听懂了大半,但还是穷追不舍的问道:"那予淮道长说这个符咒上是鴸鸟羽毛炼制的,这个鴸鸟是什么?"
话音还未落地,予淮道长就变了脸色,不耐烦的回应道:"师门有传训,不方便透露,还望耿施主不要再问了。"
我讪讪的收起我的好奇,平时予淮道长虽然是个话唠,但是正经起来还是会让人心生敬意,我也不好多问下去。
将符纸揣入口袋后,我便走出去,想从大门直接进入。
身后予淮道长扯了我一把,转头就看到他瞥了我一眼没好气道:"用不着从大门进,有了符纸可以直接飞进去。"
说罢口中念起法诀,带着我纵身一跃就跳到树上,我还没有习惯这种移动方式,只得紧紧拽着他的衣袖。
再一个跳跃,就像背后真的长了一双翅膀一样,飞驰在半空中,朝地面的鸮府内宅俯冲下去。
就在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我吓得直接抱紧予淮道长的胳膊不敢向下看。
谁曾想,俯冲到落地一气呵成,我与他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慌忙躲起来隐住身型,这鸮府看似平静,实际上诡谲云涌,看似不起眼的水滴都能翻起巨浪。
这让我想起之前鸮老爷用秘术指引我来鸮府的梦,那个棺椁里躺着的,到底是谁······
我一定要知道那血红棺椁的主人,这其中与耿家又有多少牵连,为何村里人都说由我起,就要由我来平,我耿家到底欠了鸮老爷什么?
带着予淮道长轻车熟路的往内宅迈进,我记得那条路,错不了;
这一路上都没人出现,与那晚喜宴的热闹氛围截然不同,静的出奇,反倒是有些非比寻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鸮府的宁静就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样,仿佛我们突然的闯入就像上了砧板的鱼,任人宰割;
可既到此处,没有退路了,就算再反常也要硬着头皮上,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些往事。
随着渐渐深入,很快便看到了梦中出现的那扇古铜色的大门,门上的牌匾赫然写着''鸮府宗祠''四个大字。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转头想询问予淮道长的意见,可眨眼地功夫,予淮道长早就不见了踪迹,就像从来没有踏足过鸮府。
我狠狠咽了一口水,寒意袭上心头;
背后传来吱丫一声,我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猛的回头,宗祠内的两侧蜡烛像声控灯一样,从外到内逐渐被点燃。
那股莫名的力量在推动我的脚步朝宗祠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