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暗中查探,嗜血神刀和青色细针都好好放在原处,并没有什么异常。这两样物事自打得来,一直都没找到时间洗练,谁知竟成了自己的索命之物。
他心知肚明,就算此时将两样物事原封不动退还,也无事于补。即便将其扔掉甚至毁去,最后还是会被那两位找上门来,这才叫烫手山芋。
唯一可行之计,只能是抓紧时间将两样物事炼化,多一份助力。
因为眼下这里还有外人,范哲不方便细查,于是就找个借口将郑三打发出去,“你出去探探情况,顺便打听打听那位姓李的药师,还有清梦丹的详情,晚上再过来回禀。”
“哦。”郑三点头答应下来,又小心翼翼的询问,“叶前辈,您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看你的表现!”
范哲痛恨被骗,猛地一挥袍袖,将郑三直接扫地出门。等郑三走了半个时辰,他站起身形,飞出住处,直奔城外。
现在临近晌午,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大小小的飞遁声不绝于耳。不过也正像郑三说的那般,万窟城这里住的都是散修,相互之间很少交流,就算飞遁时不小心撞到一处,大多也是选择息事宁人。
范哲在各色遁光中闪躲游走,只不多时就飞出了这处区域。再往东走上不到百里,就到了地下城的边缘,从那里可以直通城外。
“这里再怎么安全也是别人的地盘,如果我要探查那两样东西,难保不会泄露气息,万一被人堵在家里,得不偿失。咦?”
范哲辨清方向,一边赶路,一边胡思乱想,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四位城主面和心不和,听郑三说尤其是城西的林枫,他和赵四海的关系最差,我能不能在这一点上做做文章?”
原是郑三见范哲喜欢听几位城主的奇闻趣事,他生怕范哲知道真相后怪罪,于是在诉说来龙去脉时夹杂了关于四位城主的闲言碎语,其中提到林枫经常逛暖窑,但因为暖窑地处城东,所以不可避免的和赵四海之间有过几次不大不小的摩擦。
“还是不妥。”范哲很快否定了这个主意。
自己初来乍到,名不见经传,能不能见到那位林城主都是两说。而且这种做法无异于倒持太阿,将把柄递到别人手中。谁知道那位姓林的会不会因此起了歹意,甚至借花献佛,与赵四海重新修补关系?
“这次的情形与奎木狼事件相似,但又有很多不同。我对纪林两位真传或多或少都有了解,无论是两人的动向还是心思,都能把握几分,但我对四位城主的情况几无所知......”
范哲撇了撇嘴,收束心思,决定还是先找到“病根儿”再说。只要掐断了伏虎与自己之间的联系,就有了大半的生机。到时自己就借助指环先躲避一阵,凭他们的本事再大,也大不过元婴之辈。
“当初秦紫衣姑娘能逃过天刀门路姓元婴的追捕,我未必就不能!”
念及此处,范哲顿时添了许多信心。
百里路程不长,范哲飞了两三刻,眼见前方远处有一堵泥墙,开着几道门户,便落下遁光,徒步而行。
路上行人不断,男女老少都有,各色穿扮,三三两两走在一处,叽叽喳喳,烦不胜烦。
范哲走在道路一侧,避免与任何人发生不必要的冲突,走了一段后才注意到这里的人们大多穿着木屐,“咯噔”的声音异常响亮刺耳。亏得有些俏丽女子穿着短裙,趾甲上涂了色彩各异的蔻丹,再衬上嫩白的肤色,看上去颇为赏心悦目,范哲才总算舒服了些。
他跟着人群来到墙边,穿过门户,又是许多条岔路出现在面前,灯光忽明忽暗,和昨天下来时的情景一般。
范哲拿出地图辨明路径,身形一展便走入烛光的投影之中。又这般穿行不到三刻,期间有数位躲在阴影中的守卫查验身份。
范哲不慌不忙与之对答:散修,叶星,并拿出万窟城发放的身份木牌在空中晃动数次,一切还算顺利。等看到眼前终于出现一条盘旋向上的石阶时,心中一松,知道出口到了。
沿着石阶上行,走到尽头,再次站在地面上,范哲还没来得及大口呼吸,便先听到一阵嘶哑难听的鸦啼。
他暗道“不好”,匆忙使了个身法跳离原地,空中便洋洋洒洒落下数百颗独门暗器,打得地上烟尘四起。
呸!范哲干脆捏了个隐身术,冲空中那群鸦嘴妖雀狠啐一口。
地面上的光线并不比地下明亮多少,太阳隐在重重云朵之后,看上去毫无光彩。
这里是不归城,用“暗无天日”形容也不为过。说不定什么时候再来上一场酸雨,地面被腐蚀得千疮百孔。这里的元气更是混杂不堪,无论心法多么奇妙,摄取来的元气总是不够纯净,夹杂着许多不知名气息,远不如地下。
此地明显不适合灵植等作物生长,灵兽大多也是在岩洞之类的地形中才能见到。倒是有种叫做“地灵蚁”的小虫子,看起来适应了这种环境,整日里成群结队出来觅食,给这座死气沉沉的城池带来了少许活力。
范哲原本就要去城东三百里外的琅嬛岩洞弄些兽材来卖,这时便趁此机会先去探探究竟。路程不算远,他甚至懒得拿出山海飞舟,就这般隐着身形在空中飞遁,不多时就来到一片山石区域。
从地图上看,琅嬛岩洞方圆数十里,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山石,上面无不是千疮百孔,看上去就和海里的礁石一般。这里有许多天然形成的洞穴,有好几种灵兽就在此地生存。其中有种叫做“凿齿鱼”的,修为高低不等,无论皮骨血肉都有用处,到哪里都能卖个好价钱。
当然,首要的任务还是先解决那两样物事。
范哲在空中时就瞅准了一块巨型山石,落下后刚好看到石下有个人高的洞口,里面黑乎乎一片,只能看到洞口附近洒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屑。侧耳听去,流水淙淙,隐隐从深处传到这里。
从石屑判断,这里有人来过,但看其颜色暗沉,也没有任何法力波动,明显已经有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