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将二女重新丢入竹楼,只带青果赶往长秋阁。半路上把自己要离开逍遥谷一事和他交代几句,青果闻言大叫“不、不”。
两人现下在空中飞遁,青果全由范哲的法力带着,行动受限,但他仍努力挣扎,全然不顾后果,小脸挣得通红。
范哲无奈,重新带他落到地上。青果不等站稳,纳头便拜,把碎石子铺就的地面撞得梆梆作响,“我要老爷!我要跟着老爷!”
他平日也算伶牙俐齿,此时结结巴巴,词不达意。
范哲对这个童子远谈不上喜欢,也不想给自己添累赘,这一点与青果是不是灵草所化无关。自己能理解这孩子的心思,所以也不阻止,只等他平静下来再和他讲道理。
想当初自己前往麒麟阁挑选童子,包括青果在内总共有五名都是灵草所化,这孩子长得最像人,看到自己时立刻磕头拜倒,认了老爷。如今主仆相处几年,他确实给自己平淡的修炼生涯增添了不少乐趣。
“呜呜呜呜。”青果磕了一阵头,坐起来大哭,额头鲜血直流,也顾不上擦拭。
范哲蹲下身形,笑着说:“男子汉大丈夫,哭个甚?”又正了脸色,“你好好修炼,如果将来你能突破炼气一境,我定把你收入门中!”
“果真?”青果停止啼哭,连忙询问。
“我是老爷,骗你作甚?”范哲呵呵一笑,取出准备好的储物袋递了过去,“拿着藏好,别给人发现。以后少胡思乱想,也别管闲事,把心思用在修炼上面。”
“谢谢老爷!”青果再次重重磕了一个头,小脸严肃,神情认真。他双手接过储物袋,打开查看,“呀,这么多好东西!”到底是小孩子心性,立刻转为喜笑颜开。
范哲在里面放了数千灵石,还有用不着的灵丹法器,另有本不知得自何处的法诀,一并赐予了他,也算仁至义尽。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来到长秋阁所在的水榭。等入了阁内,在这里值守的仍是鲁平的书生徒弟。范哲懒得和他多话,直接道明来意,让他给青果指个去处。
那书生方才正在闷头读书,被人打扰,面色不虞,等抬起头看到说话之人是范哲时,立刻换上一副温和笑脸,起身拱手:“原来是范师兄。”又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不值当师兄亲自过来。”
说着取过桌子上另一本书册,翻了几页,点着头说:“我看这青果是灵草所化,根基甚牢,正好九曲真人那里有个闲缺,师兄您看?”
范哲略一沉思,觉得九曲真人虽然不近人情,但此人精通炼丹,熟知各种灵草习性,而且那里有一方雷池,对青果的修为有莫大帮助,便点头同意。又不禁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时,这书生的态度颇不耐烦,和眼下相比简直天差地别,不由哑然失笑。
只要实力足够,就能赢得尊重,不论古今,不论仙凡,都是这般。
当下对青果又安抚两句,之后转身出阁,直奔护法堂所在的景阳岛。
景阳岛是绕着浮空巨岛而飞的七座岛屿之一,属门中重地,就算范哲有真传弟子令牌在身也不敢擅闯。此岛的守护阵法甚是厉害,即便白天看上去也是迷雾重重,星光四起,让人辨不清南北西东。
自己从掌门那里领了护法堂的差事,但具体要做什么事务还得看护法长老梁毅的安排。此时他在岛屿上空驻足观望,眸中星光隐现,看了一会儿,那下方仍旧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出端倪,不由暗自称赞。
这时只见那下方不断翻滚的白雾陡然一静,接着从中射出一道镜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这镜光隐隐有股拉力,显然并没有伤人之意,范哲便也不抵挡,任由它拉着向下方落去。
转眼进入白雾之中,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龟型巨岛呈现眼前,与四大圣兽中的玄武颇为相似。而自己正位于龟背中央上空百余丈的位置。对面十数丈处站着一个笑吟吟的白须老者,可不正是护法长老梁毅?
范哲在空中急行数步,上前行礼:“属下范哲拜见梁长老。”
哈哈!梁毅抚须大笑,“老道和你也算是熟人,咱们不讲究这些虚礼。”又笑了两声,“门中最厉害的天才弟子落入老道手里了,护法堂今后大有可为。”
这话让范哲心里听得舒服,嘴里连道“不敢”。
“太过谦虚不好,显得多生分?老道和你师父虽然不是一个老师,但感情比同门师兄弟还好。”梁毅大袖一挥,当先向下方落去,“咱们去里面叙话。”
念及钟家二女还被锁在竹楼,这事如果被周伯涛发现,自己多半讨不到好果子,范哲便赶上长老,笑道:“长老,属下刚刚抓了两个奸细,就在我原来的住处,现下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哦?竟有这事?”梁毅按住遁光,甩手打出一枚青色符箓。那符箓一跃几近千丈,在远处爆出一点亮光,便有两条人影不知从何处现身,将其捏住,之后也不停留,直接遁出岛屿。
范哲看了心下咂舌,一是惊讶于梁毅的功力深厚,二者这传讯法门果然另有门道,否则那两位定会上前询问细节。
两人继续向下方落去,范哲不等长老询问,主动讲起事情经过。
“是这样的,属下方才回谷内交代事务,突然遭到两人伏击,险些受伤,苦斗一番才将那二人拿下。因不知该如何处理,就暂且丢在了竹楼。”
说话间,范哲只觉眼前一花,人已经落在一间密室中。
这里地方不大,铺陈简单,靠墙排着两面书架,架子上都是阵盘一类的物事,大大小小,各种造型。地上摆有三枚蒲团,呈品字形。密室并无门窗,但有明珠点缀,亮如白昼。
梁毅已在一枚蒲团上坐好,此时正皱眉捻须,满脸不解。他指了枚蒲团给范哲,不无疑惑的问道:“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属下不敢欺骗长老。”范哲坐好后小声回答,暗想:对不住了师父,我也是为了你好。徒弟比你年轻,这罪还是让徒弟代受了吧......
这时只见梁毅捻着胡须哑然一笑,“你这小子可不老实,居然跑来消遣老道。门里谁不知道你有多能打?能让你受伤的贼人,恐怕现在还未生出来!”
“嘿嘿!”范哲摇头不答,心里暗暗接口:心灵创伤也是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