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江月本来想回山,但察觉出屋后元气异常,便不急着走了,所以出声询问。
“就是那两位。”
范哲早把范虎赶去屋后,并封住了他的五感。而夏十五仍旧沉在池底,和保存完好的屍身无异。这事也没必要隐瞒,便实话实说。
“我去看看。”
慕容江月说着站起身形,轻灵一掠,动作快得连范哲也没看清,她就已经到了水池边上。
范哲心下暗叹,只希望她看到水底的夏十五时不会太生气。但这事无从隐瞒,迟早都得被她知道,索性硬起头皮,也来到了屋后。
“呀,你真厉害!”
慕容江月一眼看到肌肤如玉的夏十五,立刻察觉出她是筑基巅峰状态,不由惊讶。又看到坐在那边地上的范虎,也是筑基巅峰,忍不住捂嘴惊呼。
范哲见阿月的样子不像生气,稍稍放心,笑着说:“这还是你给我找的秘籍,不然我可没有这般本事。”
“我看那书上的法门非常繁琐,想不到真让你炼成了。”慕容江月说着皱了皱眉头,冲池底的夏十五扬了扬下巴,用商量的口气小声说:“阿哲,要不......要不咱们放了她吧。”
范哲知道她心软,便点了点头,“原本我把她留下也是为了范虎结丹。只要范虎能结丹,留不留她都无所谓。雷劫恐怖,我又不可能让他在门里结丹,单凭我自己实在没有把握。”
“我懂的,到时候我也来帮忙。”慕容江月不再多说,只紧紧挽住范哲的臂弯。
范哲一笑,拍了拍她的头顶。
这时听慕容江月有些犹豫的说:“我那天去找镜玄师姐拿灵丹,听她说那位紫衣姑娘叫做孟紫衣,现在成了公敌,到处被人追杀,黄龙秘府也毁了。”
其实这事慕容江月自己也奇怪,自打见到紫衣姑娘的第一面,就隐约觉得这姑娘会是自己的劲敌。及至后来跟着范哲去黄龙秘府,见到范哲看那姑娘的眼神,更加笃定猜想,因为范哲从没用那般的眼神看过她。
那眼神不好形容,如果非要比喻,就好像孩童之于父母,游子之于故乡,一生注定相逢,无论如何都会铭记。
于是这事就成了慕容江月的一块心病。两人四年多未见,在她的想象中早把范哲与那姑娘的关系归咎到了“生死恋人”这一层。
恰好她看到沉在水底的夏十五,就把这份心事说了出来,借此观察范哲的态度。
范哲在某些事情上一直大大咧咧,哪有慕容江月这些细腻心思?此时听她说起,倒是因为确实梦见过这位姑娘而不好意思,但肯定不能表现出来,便装作不在乎的笑笑,“倒是可惜那秘府了。”
“是吧。”慕容江月嘴角一弯,总算不再继续追问。
她这时已经出来好些时辰,便要回山。
范哲将自己的住处告诉她,但因为感到奇怪,便问:“你这般着急回去作甚?不如今日就住我那里,我还有好多话没说。”
孩子一事始终没空提起,这事还是等两人在床上的时候再掰扯,否则要是阿月羞恼,躲进玄清山不肯出来,确实难办。
“改日我再找你。”慕容江月摇头,“我出来太久,得回去了。”
范哲见她坚持,只得带她出了指环,又一同钻出湖底。两人在湖边站了一会儿,慕容江月拿出飞舟法器,不舍的离开了这里。
“她那师父管得忒多......”
范哲看着那飞舟在天边迅速成为一点,不由暗自叹气,心下也知道这事怪不到阿月头上,要怪只能怪自己并未明媒正娶。
昆吾虽是修真界,但有些规矩与凡尘相差无几。凡尘中夫妻结为一体,成为伴侣,是一件天大的事。而修真界也有“道侣”一说,既有“夫妻”的含义,也有共同追寻大道的意思,比凡人的百八十年要长上很多,所以同样是很正式的事情。
范哲不是没想过要将阿月正式娶过来,但一者,此事操作起来有些繁琐,不但要经过双方长辈同意,包括父母和师长,还要宴请宾朋,拜过天地,更别说什么提亲礼、迎亲礼之类的事情;二来眼下师仇未报,自己将来确实吉凶未卜。
他此时有些郁闷,单独在湖边站了好一会儿,才悄然回了玄清古城。
玄清城占地极广,分内城和外城,以宽敞的护城河分隔彼此。城墙十数丈高下,都是由大块青石垒砌而成,有好些石头表面都斑驳不堪,风霜感甚浓。
内城里繁华无比,无论闹市还是民居,各种建筑尽显气派奢华,亭阁楼榭错落有致,八方来客大半都汇聚于此。而外城就冷清许多,多是不喜热闹的人住在这里。
范哲在城内转了几圈,直到华灯初上。他站在一架飞桥上随意观望,眼中所见,尽是璀璨缤纷,使得上方的半球形光罩发出斑斓炫彩,把他的影子也拉得很长。
当看到那边树下站着几对说笑的年轻男女,范哲摇头叹息,回了住处。此后就闭门不出,只在家中潜心打坐。
且说三日后的深夜,他正在院中一块大石上盘坐,汲取星力,忽感元气波动。睁眼看时,面前忽然多了三名女子,慕容江月也在其中。
阿月戴着梦蝶面纱,但仍能看出脸色清冷,眼角眉梢全不似数日前那般生动,只在看到自己时轻轻蹙眉,流露出一丝不安的情绪。
她左右两边的女子都是一般年纪,眉眼也算俏丽,脸色却阴寒无比,看上去煞气充盈。
范哲略感奇怪,猜到问题多半出在这二人身上。当下不便多想,起身拱手:“在下范大江,不知几位仙子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慕容江月眼中波光闪动,面纱也起伏数次,但她似乎有难言之隐,最后只迅速冲范哲眨了两下眼睛,轻轻摇头。
范哲知道她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便笑了一声。
只见左边那女子挑着眉毛,也跟着冷笑一声,“范哲,虽然你名气不小,可在我们玄清的地盘还不够看。慕容师妹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这就回去吧!”
“还未请教两位的姓名?与阿月是什么关系?”
范哲被看破身份,略感惊讶,但听她这般说,心下立时大怒。只是眼下情况不好即刻动手,不得不耐下心思与对方周旋。
“你这人忒也啰嗦!”右边那女子年长一些,说话间猛然出掌,奔着范哲拍来。
范哲不动如山,被拍中右肩。瞬时传出“咚”一声闷响,紧跟着就是“嘶”的呼痛声。再看范哲脸色不变,那出手的女子刚刚如同拍中铁板,痛得吸气不断。
听慕容江月急呼:“陈师姐手下留情!”
那陈姓女子揉捏着拍痛的手掌,高声怒斥:“慕容师妹,黎真人让你加入我们,是给你选了一条最合适的道路,你别不知好歹!”
范哲这时淡然一笑:“阿月放心,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伤不到你男人,等下我再和你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