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赶回逍遥谷住处,在院外的时候就见到云童和青果在争吵,叉腰瞪眼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听了一阵,两小一个说转达师祖训话,另一个说只知道老爷,没听过师祖。
范哲担心青果言语无忌,便及时走到两人面前。
“云童,何事来此?”
“师叔,师祖让我前来提醒,他老人家希望你少些玩乐的心思,早日破境。”
云童的脸色仍有些发白,语气也不是太好,行礼回话的时候还不忘冲青果瞪眼。
范哲闻言立时猜到周伯涛知晓自己外出一事,心下不禁腹诽:这老道管得忒多!
这边还未答话,就见青果两手叉腰,向旁边啐了一口,“我家老爷也是你那什么师祖说得的吗?我看他是见不得别人开心!”
他吵架的时候倒口齿伶俐,半点也不结巴,范哲心下称奇。但怕他胡说八道,触了忌讳,连忙呵斥。
“噤声!不得对同门无礼!”
青果小脸发红,不敢再造次,只恶狠狠的看着云童。云童冷哼一声,起了遁光便走。
“他是我师父身边的侍奉童子,以后不得无礼。”范哲不信青果不知道“师祖”的含义,立时觉得这孩子胆大包天。
“我就见不得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青果振振有词,“看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肯定不如我对老爷忠心!”
范哲觉得好笑,但还是板起脸来训斥几句,免得他自招祸患。
且说当日下午,长秋阁有人来禀,说那里有个叫邓宏的弟子来找自己。
范哲想了一阵才记起,这位是黄凌波的同门师兄。念及黄凌波一事总要有个结果,他便赶到了长秋阁,在一间偏殿内见到了邓宏。
说起来自己和这位皮肤黝黑的师兄并不算熟识,以前也没打过几次交道,范哲不耐寒暄,便直言不讳。
“邓师兄,可是为黄师妹的事情而来?”
邓宏似乎没料到范哲这般直接,脸上顿时有几分尴尬。他搓了搓手,干笑两声,取出一封红色烫金的喜帖,递了过来。
范哲双手接过,打开看了两眼,知道是邓宏和黄凌波的婚帖,邀自己参加,日子就在三天后。他合上喜帖,将之放在案几上,不咸不淡的道了声“恭喜”。
“凌波不好意思来请,所以让我过来,不知道师弟到时有空吗?”邓宏喜笑颜开,红光满面,“师弟不用准备贺礼,你人过来就成。”
“她还和你说什么了?”范哲隐隐有些失望,所以也不接他的话茬。去是肯定不会去的,这事说来说去,和赵娴萍所做的大同小异,自己当时还沾沾自喜,以为是魅力太大。
“她说从前对师弟多有打扰,所以才不好意思亲自过来。”邓宏似乎没察觉到范哲的不快,仍笑吟吟的说个不停,“师弟放心,那日到场的都是同门师兄弟,没有外人。”
范哲颇觉无味,又不想失了身份,便取出一瓶培元丹递了过去。
“抱歉,我最近还要潜修,不能分身,这瓶培元丹就权且算作贺礼。”
“这、这怎好意思。”邓宏搓着手,不敢来接。培元丹一颗也要三百枚灵石,一瓶三十粒,几近万枚灵石的贺礼,他扪心自问,在范哲这里绝没有这般大的脸面。
“拿着罢!”范哲将玉瓶放到案几上,起身离开。
邓宏赶紧将玉瓶抓在手中,启开一丝缝隙,凑近了闻嗅, 脸上剧震。赶紧合上瓶塞,暗道:“不愧是真传弟子,虽然同样叫培元丹,但和他的相比,我吃的简直就是猪食,就这还舍不得买!怪不得凌波师妹一直怂恿我过来!不然哪里去找这般好事?”
范哲不知道他的想法,此时坐在竹楼内,心下有些闷闷。谁知坏事成双,晚上的时候长秋阁那边又有人来禀,说赵娴萍要见自己。
范哲根本不想去,又怕得罪蓝清漪,无奈之下还是赶到了长秋阁。一进偏殿,不待赵娴萍说话,开口便是:“怎有空来探望我这工具人?”
赵娴萍双目微圆,随即捂嘴轻笑。“师弟说话真是有趣。”她浑似不在意范哲的态度,手放下来的时候仍旧笑意盈盈。
“师弟并不喜欢我,我的所作所为也是合了你的心意,总好过我真要嫁过来。听说师弟的心上人前两日刚走,这事若给她知道......”
“你胡说个甚?”范哲想起阿月的表情,立时有些心虚,赶紧呵斥打断。
噗!赵娴萍笑了出来,“没出息。”
范哲再次听到这个词语,不禁摇头,又不好为此事辩解,便默不作声。
听赵娴萍幽幽叹了口气,“我也是无法,我师父本来最是古板,非要遵守往日旧约。这还是我在她面前提起你许多好处,她才肯松口。”
她轻笑一声,听起来有些发苦,“如你所说,我也不过是工具人,女子许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已,除非我能立成金丹,或者干脆离开宗门,否则难脱世俗樊笼。”
范哲本想说“阿月就不是如此”,但马上意识到,这事可说不准。那黎甄素如今对阿月这般看重,谁知道会不会哪天突然发疯,也来一个强买强卖?
他心里有事,便没去注意听赵娴萍的言语。
赵娴萍说了一阵,并未得到回应,偷偷瞥了一眼范哲,见他皱着眉头坐在那里,窗外的光线将他的侧影投射到地板上,仿佛是一座屹立不倒的石碑,沉默寡言,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她心下一凛,又觉得有些失落,不知道是不是范哲的沉默让她感到意外,还是因为范哲有了心上人......
她连忙将杂念赶出脑海,强笑着说:“师弟,按说你人品俊秀,智勇双全,是许多女子的追求对象。但我一向有自知之明,实在配你不上,你就不用再对此事耿耿于怀了,都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就是。”
说着起身挽了一个万福。
范哲回过神来,倒觉得不好意思,连连说“不必如此”。
等赵娴萍重新坐下,两人沉默一阵,范哲实在找不到话题,便问:“你和黄师妹到底有何过结?”
赵娴萍欲言又止,半晌才低声说:“哪里有什么过结,女子的直觉罢了。我不想让她和你走得太近,她也是这般。”
范哲哑然片刻,若有所悟,开玩笑似的说:“原来连工具人你们都抢!”
赵娴萍一笑,不再接茬。
范哲突然起了好奇心,小声询问。
“那哥俩五大三粗,一个不会算数,一个精明过头,你喜欢的到底是哪个?”
“你猜!”话音未绝,赵娴萍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