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不如他!”蓝清漪冷笑,“他或许能待萍儿有两分真心,你绝对是半分也无!萍儿在你眼中,不过和宝材灵草没什么两样。对你有用,你就好言几句,对你没有帮助,便可随手抛开。”
“且好自为之罢!”她留下淡淡一句,身形摇晃,踏空而去。
千丈外的范哲见那边的两人如此吃瘪,心下大快,不妨眼前蓝影一晃,蓝清漪已经出现在面前三尺。
她就站在那处,衣带飘飘,连树叶也没触动一下。
范哲匆忙起身见礼:“弟子范哲见过蓝师叔!”
半晌也听没见蓝清漪回应,他偷偷瞄了一眼,见面前的蓝衣妇人面带寒霜,眼神雪亮,登时心下一凛,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去。
又过了一阵,恍惚间似乎听到蓝清漪轻哼,范哲暗自惊讶。
“看来萍儿真正喜欢的并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啊?”范哲不知道真人的判断从何而来,但心下不服。
“如果她喜欢你,又怎会让你单独留在此处,孤身犯险?”蓝清漪的声音听起来淡漠疏离,直指真相。
范哲面上一热,知道她看破自己的计策,但听她现在的话风不像是要责罚的样子,便稍稍放心。
说起来这计策并不高明,自己原本想把任务发布在功德坊公告栏上,然后再去怂恿徐晟和凌飞,结果刚好碰到李云霸,于是就把任务交给了他和李云吉。
不成想李家兄弟另有打算,居然找到赵娴萍头上......等等,赵娴萍不会是喜欢李家兄弟吧?李云霸还是李云吉?
不管是哪个,但如此便能说得通了,为什么她愿意配合李家兄弟把戏演下去,以及,为什么蓝清漪会上门提亲。
想来赵娴萍一准知道自己不喜欢她,她不过是怕蓝清漪坚持长辈约定,把她嫁给纪世雄,所以主动出击,让蓝清漪上门提亲。
而既然蓝清漪提过了亲,从前的约定自然不能作数,到时候自己这边再不答应,赵娴萍便可自由。
范哲想明白后立时觉得赵娴萍有些可怕,这姑娘的心思自己把握不住半分,远远不如阿月知根知底。但同时更加不服气,因为无论从哪方面看,自己都比那两位强得多。
“说不定她正后悔让我犯险。”
他小声嘀咕,说完后有了底气般,声音大了一些:“那时她还把我屋里的星灵果树都挖走了......”
“嘁!没点出息。”蓝清漪轻嗤打断,“你被人勒索,我以为你会打回去,再不济也要上门理论一番,但是你却窝窝囊囊,而后居然想出这般鬼蜮伎俩报复。”
她冷笑一声,“亏得胡定远在我这里把你胡吹一通,又是人品出众,又是胸襟开阔,原来你心里只装得下一棵树。”
范哲不清楚她怎么会知道勒索一事,本来不敢在这个时候分辩,但听她自以为是的胡说八道,便有些忍不住。
“似师叔这般自然可以当场打回去,而且不用担心后患,但弟子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地方。再说这也不是鬼蜮伎俩,两方人马的恩怨不是一日两日,总要爆发出来,我这是在行善积德,替宗门消弭祸患。”
范哲说话的同时偏转视线,不去和蓝清漪对视。
“你是在说我管理无方吗?”蓝清漪的语气听上去不善。
“弟子不敢议论师叔。”范哲再次偏转视线,仍不与她对视,但却把目光放在那弯精巧的下巴上,心下想着,线条可不如阿月的柔和。
哼!蓝清漪冷哼,“我早该想到,你师父那般德行又怎会教出什么好徒弟!我家萍儿断不会嫁给你这般窝囊小气又花心的男子!”
冷风吹过,环佩叮当之音不绝于耳,蓝裙妇人已然消失无踪。
呸!范哲暗啐一口,“你不窝囊,你大气!那为什么特意跑来这里和一个后辈弟子对骂!老子哪里花心了?!”他不敢还嘴,只在心下分辩。想了想仍旧觉得气不过,一脚将树杈踩断,抛出山海飞舟,望空而走。
很快,山海飞舟降落在一块星石上。
范哲将飞舟收起,大声喊道:“李云霸,拿钱来!”
“我正想去找你。”黑大个李云霸从一间石室内蹿出,笑着凑上前,递了枚储物袋过来。
范哲本想让他吃点苦头,但见他这般模样便不好发作。当下接了储物袋,话也不说一句,就要离开。
“莫走,你急个甚?”李云霸叫住范哲,“老弟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进去说话。”
“免了!我讨厌不会算数的人!”范哲起了遁光离开此处。
李云霸抓了抓脑袋,“莫不是嫌俺给的少了?十六万灵石,两成不是三万二吗?”他扳着手指,嘟嘟囔囔,“剩下的我们三个平分......十三除以三......怎么除不完?”
范哲没听到他的嘟囔,火气却消了不少。等回到逍遥谷后静下心来自思:“既然赵娴萍是这般心思,那黄凌波也未必是真心要嫁我。本来我还想着去和她们挑明心意,如此看来倒是不必麻烦了。”
他起身在屋内踱了数步,又想:“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把修为提上去才是正经,老子可没时间和你们这些货色斗来斗去,不值当!”
念及先前的修炼收获颇丰,他略微寻思,还是决定去森林里继续潜修。
“当时我感觉自己化身为奎木狼,举手投足间似有无穷大力加身,明明只是筑基巅峰的境界,居然能碾压后境的纪世雄与林漠北,爽死老子了!”
范哲虽不懂古兽森林阵法的奥妙,但在身化奎木狼后,轻易以灵压将纪林两位真传压制,之后他就进入到了一种莫名的状态之中,与天人交感十分相似,仿佛一呼一吸即可让整片森林都产生相同律动。
那片森林在他面前就和一片星海那般,群星璀璨,浩瀚无极,其壮美深邃远非任何言语能够描述。
其后,那片星海中就陡然现出一道门户。
门户虽然轻闭,一缕光芒却从缝隙中迸射而出,在灿烂星河中显得那般独一无二。那光芒里隐含无穷玄妙,至高道理,让人顿生无穷渴求。
范哲被光芒所吸引,心有预感,如果能推开门户,多半会立成金丹!
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好奇,强迫自己与奎木狼的神识割裂开去。
一者他并非嗜杀之人,尝到鲜血咸腥,心中作呕,立时有了几分清醒。
二来他想起飞羽航队的杜涛曾经说过: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如果沉迷天人交感,难免走火入魔。而那些玄妙至理是元婴即成时才能去揣摩的证道之机。
虽然门并未被推开,但范哲却有了目标,也坚定了求道之心。他很想去门后看看,更想有一天能登临绝顶,体悟那种玄之又玄的美妙。
就像苍鹰不会去俯瞰地面上的蚂蚁,和这个目标相比,那些无用的争斗、口角、心机等等琐碎,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