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要招待义兄,张继常不敢怠慢,所备的酒菜皆是精挑细选,更是拿出了多年珍藏的灵酒,以表重视。
此时稍稍解释两句灵酒,又说回邪派的事情:“叶兄,你可曾听过昆吾界的来历?”说着不等回话,把自己所知简略说了一番。
叶开山听后皱起眉头,连酒也不喝了,沉默不语。
范哲知道他是叶家领头人,一举一动必定要为族人考虑,如果昆吾界不存,整个叶家将何去何从?这必然是一件塌天大祸,应对不善就灰飞烟灭。
因为猜到他心情复杂,所以范哲不再多说,看了一眼在那边忙碌的唐晚秋,给她夹了几筷子肉菜。
唐晚秋一笑,道:“你俩聊着,我去转转。”说完也不问叶开山的意见,迅速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范哲生怕出了差错,赶紧跟出去喊张继常派人跟着。等安排妥当,回到座位上,听叶开山闷闷说道:“兄弟,我说羡慕你并非假话,你现在多自由,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我可没你这般洒脱。”
“大哥不必自谦。”范哲摇头,“你现在马上就到筑基后期,何不把手里的事情交出去,找个地方安心破境?虽说族人重要,但首先得保证自己不被淘汰。”
“我知道你说得对!”叶开山自斟自饮,“但我还是不能只顾自己,一大家子人都要吃饭,哪个都不能舍。”
“这事是真是假都是两说,大哥不必太担心了。”范哲对他的想法早有所料,所以也不再劝,转而说起了法器。他取出半截飞剑,递过去道:“看看。”
“咦?”叶开山立时被蓝盈盈的断剑所吸引,接在手中定睛细看,半晌后嘿了一声:“手法不错,宝材差了点,火候也差了点。”
“不愧是家族渊源。”范哲心中有谱,笑着称赞,“老弟我给你做了一块大馅饼,就看你吃不吃得下了。”
叶开山挑眉,但很快就领会到了范哲的意思,激动之下竟然推桌而起,声音发颤的问:“果真行得?”
“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范哲心里清楚,如果叶家的炼器水准入不了定远真人法眼,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行。
叶开山显然激动过度,上前握住范哲双手一阵乱摇:“大恩不言谢,此事若成,我叶家愿出两成给你。”
叶家在昆吾左支右拙,一直打不开局面,有许多原因,诸如家族规矩陈旧,跟不上变化,杰出弟子太少,法诀有缺,灵丹不足......林林种种。
身为叶家的领头人,叶开山这些年来费尽心思,要把叶家法器打入五派门墙,可惜一直未能如愿。五派弟子眼高过顶,平时碰都碰不到,更别说五大派底蕴丰厚,也不会拉下面子去搭理小门小户的叶家。
如今范哲愿意牵线,叶家定可大有作为。无论昆吾界有没有危机,多赚些灵石自保,总是能让人更加安心。
范哲听到“两成”,心里并没有概念,但还是一喜。此时便道:“你们在这里先玩上几天,城里有许多景观,也有很多好吃的......”
“将来有的是时间玩耍,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你等我书信。”叶开山将断剑收入储物袋,就要离开。
范哲见他这般心急,简直无语,不由说道:“你总得和定远真人见上一面才能走,何况晚秋还在这里,你得带她游玩一番。”
“呵呵。”叶开山干笑两声,脸色尴尬。
......
将叶开山夫妇安排在迎客来酒楼,范哲回到逍遥谷。才在住处落下,冰儿立时牵着猴子过来抱怨:“师叔你看看,他总是对我呲牙!”
范哲见那猴子的脖颈被绳索勒出一道印痕,头顶的猴毛也被揪秃了几块,不由斥道:“我让你好好待他,你欺负他作甚?”
冰儿嘟着小嘴,气鼓鼓的说:“谁让他不听话来着?我让他往东他非往西,我让他去地里捉虫他非要翻跟斗......”
范哲暗地摇头,虎着脸说:“猴子和人一般,你对他好,他才会对你好。你欺负他,他自然不肯给你好脸。我明日就把他还回去,以后再抓只别的给你玩。”
冰儿吐了吐舌头,小心看了看范哲脸色,不敢再分辨。
范哲把猴子留下,打发她去扫院子。等冰儿出去,那猴子冲着她的背影直做鬼脸,呲牙咧嘴,吱哇乱叫,看得范哲一阵好笑。
“徐晟,看在你也是真传弟子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愿意找人来寻仇,我就在这里等着。不愿意寻仇,以后就别再来招惹我,下次可就不是这般了。”
说着抚上猴子头顶,将他制在原地,再轻敲数下,缓缓抬起手掌,细碎的星光从猴子体内被逐渐抽离,扑入掌心。
不一刻,猴子在地上一滚,化作人形,脸上阴晴不定,脖颈上有一圈黑色印痕,头发也秃了几块。
见他这般滑稽,范哲实在忍不住,笑了两声,拱了拱手。
那徐晟面色一红,跺了跺脚,消失原地。
“哎呀!”院中的冰儿发出惊呼。
范哲走到窗户旁边向院子看去,正见冰儿被徐晟摔了个趔趄。
她很快从地上爬起,叉着腰拄着扫帚,看着徐晟离去的方向,显得气愤不已。
范哲见此,心下暗想:“这徐晟也算是自求多福了。”
自己在方才化解《问星诀》时,早在徐晟体内留下两片极其微小的混元磨盘。
如果徐晟方才对冰儿起了杀心,只要他催动法力,那磨盘立刻就会发作,不但可以消解他的法力,还能毁坏他的灵脉。
幸好徐晟并没动用法力,只在路过时推了冰儿一个趔趄,才免去一劫。那磨盘过一段时间会自行消去,不留痕迹。
这等丢人的事情,想必徐晟不会到处乱说。而且就算他说出去,自己也不怕,兵来将挡便是!
且说五日后。
在范哲的引荐下,迎客来的一间雅室内,山海宗冷泉岛的胡定远与凌云寨的叶开山在一条长几两边对坐。
胡定远今天穿了身褐色便装,盘腿坐在那处,就像一口铜钟。他说话的声音瓮里瓮气,正如钟鸣。
叶开山身着蓝袍,面色郑重,眼角的肌肉偶尔跳动几下,但很快回复正常。
两人中间的案几上放着一把蓝汪汪的断剑,折断的刃口正对着坐在侧边的范哲。
“胡师叔,我这兄弟没见过高人,如果有失礼之处,还请您老莫怪。”范哲见叶开山有些紧张,担心他应对不善,便先开口说话。
“废话少说。”胡定远不留情面,开门见山,“叶家小辈,你且说来听听,我这把蓝电剑哪里炼得不对?”声音之大,震得屋内的摆设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