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听到慕容江月的询问,立时猜到如果不帮她打开心结,这个问题将像噩梦一般,永远挥之不去,于是笑着回应:“你放心,只要是我范哲认准的人,就不会回头,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你真好。”慕容江月嫣然一笑,长翘的睫毛上还带着泪珠。她伸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温润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水光。
范哲伸手帮她抹去泪水,“夜深了,咱俩都睡会儿,明天肯定有挑战。”
两人寻了凤翎草后,一直都没有歇息,方才又说了半天的话,范哲也感到有些困倦,便将袍子铺在床上,让慕容江月睡在上面,自己就靠在床尾歇息。
这一晚睡得极不安稳,不断做梦,一会儿梦到书呆子老爹,自己兴致勃勃的告诉他:我要娶媳妇了;一会儿又梦到师父:我替你收了个好徒弟;
再梦到从前的叶开江,说自己会替他报仇;最后梦到天狗要食月,范哲立时与那狗打成一团,直接从梦中气醒。
才睁开眼睛,正看到慕容江月侧躺在那边,但是一双眸子却盯着自己,脸上神情认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时辰还早,范哲打了个哈欠,觉得腰酸背痛,索性躺倒,与慕容江月并作一排。因为怕忍不住邪念,他翻了个身,继续昏睡。
慕容江月的小动作被发现,脸上顿时一红,慌慌张张闭上眼睛,但很快又慢慢张开来偷看。原来她心乱如麻,一直都没睡。
这两年来她的身上经历了一场莫大变故,远非常人能够想象。尽管与范哲再次相遇,吐露大半心事,但有些琐碎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
她从原来的恐惧,难以接受,到勉强自己去观察周围的师姐师妹,学习言谈举止,再到现在强迫自己去妥协,无不耗尽心力,其中的艰难远非一语能够道尽。
幸亏仗着优秀的灵根才顺利筑基,但之后或许因为身心不能合一,修行上再无进展,以至让黎甄素的态度由原本的宠溺变成今日的漠不关心。
慕容江月不想和范哲说这些,生怕被他看不起。
范哲今天的表现或许唐突,但慕容江月却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感觉,反而生出一种奇怪的安全感。这个小着自己好几岁的男子总是这般有主意,乌黑的眼睛里总是充满希望,仿佛天塌下来也能解决。
而这,正是慕容江月现在无比需要的。
她偷看范哲,也是想弄明白这奇怪感觉的源头,可惜没有找到。
平时被别的男子多看一眼,她便觉得不自在,更不要说表达爱意,身体触碰,总之会让她觉得极不舒服,甚至恶心,所以才会一直戴着“梦蝶面纱”,稍稍遮掩。
这面纱是黄级法器,能随意变幻容貌,甚至连修为也能改变,再配上独有的幻术神通,纵然境界高上一层,也未必能看出本质。
可事情就奇怪在这里,范哲凑过来表达好感,甚至拉手,慕容江月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这让她心里发慌,所以才打了范哲一巴掌。
或许这份慌张还包含那点所谓的男子尊严。
她盯着范哲的后背,一时间心烦意乱。
却说范哲刚才醒后,睡意就不知飞去了哪里。
小范哲一直要造反,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不然春日的早晨可不太好过。
范哲此时暗道:“今日午时就要破禁,阿月不知道破禁详情,我到时只能鱼目混珠,进入阁楼后再见机行事。既然五派都想要东皇钟,这件法器的归属肯定有争议,或许我能以中间人的身份尝到第一口羹,说不定也能借此走入五派视线,博得哪位金丹真人的青睐。阿月就等在这处,否则暴露身份就糟糕了。”
眼见心思又转到阿月这里,范哲深深吸气,换了一个想法:“古传送阵是大事,既然楚家以符阵出名,我不妨让叶大哥帮忙牵头,当面询问楚采薇,顺便探探楚燕昭的事有没有手尾。阿月也要揣摩大阵法器,到时......我真是脑子坏掉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叶家仇人......咦?我把事情推到苏小小身上也无妨吧?这事本来就是她做的。”
范哲越想越精神,不由翻了个身,再次对上一双温润的眸子。这次那眸子的主人没有躲闪,晶晶亮亮,温温润润,似乎在传递一种叫做信任的心念。
两人不约而同一笑,都觉得帐中的温度回暖了许多。
范哲索性坐起身子,问道:“阿月,你觉得《天河法卷》能让你身心合一吗?”
慕容江月也翻身坐起,轻轻点头,“我感觉没问题,但需要时间。”
“既然如此,那颗玲珑心拿不拿都无所谓,能拿当然最好。”范哲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我这里有个法儿可以试试,说不定能让你修炼的速度加快。”
慕容江月面上一红,但稍纵即逝,她忽然发觉范哲的笑容非常好看,心里不由又开始发慌。
范哲没察觉出她的异样,此时想起那日师父弥留之际,自己曾以阴阳二脉令他起死回生,便也想在此处试试,看能不能发生奇迹。当然,自己暂时不会把这秘密说给任何人听。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许了,你别怕,我不会害你。”
范哲说着凑了过去,把她身子扶正,然后双手掌心相抵,只感觉那手掌冰凉。
因为猜到她害怕,便又说:“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等我筑基后就去找你,到时可以请叶大哥帮忙提亲。”
“你......你想那么远作甚?”慕容江月的脸色又开始泛红,这次却没有立刻消失。
“远吗?”范哲嘴上回应,已经察觉出慕容江月体内的水行真气与自己的连在一处,便催动阴阳二脉。
这两条灵脉一黑一白,就如同一个圆环从混沌珠中穿过,循环不止,生生不息。
慕容江月只感到体内冷暖交替,身体也开始发软,不由想起被夺舍那日也是这般。她心中恐惧,开口惊呼:“你也会这妖法?”
哪知这喊声没有半点力气。
范哲只听到一声嘤咛,随后就暖玉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