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在岩洞内边走边打量。四周的洞壁都是天然形成,从洞顶悬下许多石笋,形态各异。其中有一块形似奔马,昂首嘶鸣,神骏无比。
骏马的眼珠黑漆漆,亮闪闪,正是范哲要找的珍珠果。
珍珠果本是蘑菇的一种,在条件合适时就能长出。这朵珍珠果颜色黑亮,伞面饱满,一看就知道肯定在石笋里孕育了许多年头。
范哲不敢大意,先做了一番查探,之后一跃十数丈,攀上马腿。再次借力上纵,便把珍珠果取到手中,之后丢入收纳指环,人已纵向阳光所在的洞口。
出洞来看,竟是一处鸟语花香的幽谷。青草遍地,花朵飘香。
“这座幽谷外面通向一处峡谷,峡谷中段西面有片紫竹林,那里就有无瑕白莲。”
这里的草植虽多,但并无太多的灵气,周围也没发现人踪,范哲只拔了几株常见的灵草,便起身疾走。只不多时,就走出了这座幽谷。
入眼处是一条仅供单人独行的青青古道,蜿蜒曲折。左侧是峭壁,右侧是悬崖,下方有水流声响,如万马奔腾,湍急汹涌,可知有不少暗礁。
范哲向上看了一眼。
峭壁不知有多高,山体呈棕褐色,爬满手臂粗细的藤蔓。那些藤蔓一看就知道生长了许多年,竟如枝桠一般,从峭壁上斜斜伸向空中,相互缠绕,织成细密的大网,遮住了蓝天。
范哲不再过多打量,取出乌云法器,再次披上无形轻纱,隐藏行迹,缓缓飘动向前。
走了大半个时辰后,上方开始有砂石掉落,范哲心知峭壁上空有人交手,只是视线受阻,难以分辨究竟,于是猛然提速,直到冲出藤蔓大网的笼罩范围。
上空交手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息,呼喝声也传到这里,明显不止有两人。
范哲无心凑趣,刚想驱动乌云加速离开,随即就有一人从上面摔下。范哲眼尖,看出那人在摔下之前就已经毙命,许是并不甘心,眼睛还瞪得溜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就是自古颠扑不破的道理。”
他摇了摇头,不想耽搁时间,驱策乌云低头猛冲。又飞了小半个时辰,才收起乌云,落在左边峭壁上,徒手向上攀爬。
这里的峭壁有数百丈高下,自己的法力不足以驾驭乌云升到这么高的位置。
范哲爬过一阵,上了崖顶,不远处是一片古木参天的树林。才要继续迈步,便有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从身边飞过,比自己先一步飞进了林中。
这绿羽红嘴的鸟儿也不知是从哪里飞来,颇有些神出鬼没的味道,至少不是亲眼所见,自己绝无可能发现它。
范哲略一犹豫,还是决定从树林里直穿过去。
一只小鸟而已,毫无灵气,何况自己披着无形纱,又有排云靴,应当无妨。
本来就是绕路,到达中心的时间一开始就比别人晚了许多,如果再次选择绕行,恐怕中心区域的灵草都会被人摘光!
范哲进入树林后,故技重施,选择跃上树顶,向前方狂奔。这片树林不知占地多广,一眼看不到尽头。也幸好太阳尚在,否则根本分不出方向。
这次只奔出数里,便有一道法力斜斜从后方飞来。这股法力甚是灵动,仿佛是一只看不见的小手,揪住无形纱的一角猛然掀开,让范哲无处可藏。
范哲惊讶之余,向前疾走两步,避其锋锐,顺手将无形纱收入指环,又一气放出数十枚符箓。符箓中的神通还未发动,身形已然从树顶跃下,稳稳落到实地。
“好本事。”一白纱女子在对面丈许缓缓降下身形,笑着称赞。
她左手摊开,数十枚低等符箓就在掌间旋转飞舞,如穿花蝴蝶般好看,而右肩上站着绿羽红嘴的小鸟,叽叽喳喳。虽然没有半分灵气,却有十分神气。
范哲所立之处,背着阳光,所以那阳光就落到了对面的姑娘身上。
这姑娘的白纱裙不知是什么宝贝,轻盈柔软,贴身合体,被阳光一照,仿佛笼起一团氤氲的薄雾,将她裹在其间,看不透一点和点点。
但却可以看到点点点。
“万妙林?”
范哲眼孔一缩,心下惊讶。五派名义上都是正派,可这姑娘表现出来的......难道“正派”两字还有别的含义不成?
“万妙姝言有礼了。”女子素手一抹,将所有符箓不知收去了哪里,顺势道了个万福。
让范哲有了眼福。
范哲呵呵一笑,直言:“说说来意。”
“师兄真是有趣。”姝言面色不改,起身时笑意更浓。
她取过肩上的鸟儿,抓在手中逗弄,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虫子,喂给了它,让那只小鸟停止了吵嚷。
“我无意与谁为敌,不过只想自保罢了。你实力不差,但那无暇白莲花开七瓣,你却未必能拿到一瓣。不如咱们联手如何?”
范哲坦诚本意:“我一向独......小心身后!”
姝言面色一变,回头看去,哪有半点人影?再回过头来,人影半点也无!
“好个奸诈的小贼!”她脸色发红,但随即又改为笑容满面。
“小花,你说他这次藏哪去了呢?”
她手腕一抬,那“小花”扑棱棱飞起,瞬间消失。等鸟影再现,已经在数百丈开外。
姝言轻笑,身形一展,向那边追了过去。
等她走远,范哲从原地钻出,皱起了眉头。方才自己洒向那边的,仍是药粉,刚刚不过是借了一枚地行符,暂时躲避。
但这鸟儿实在是麻烦,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如果不及时解决掉,自己的行踪迟早还会被她发现。
“幸好这鸟儿习性不改,喜欢吃虫......”
因为中途生变,范哲不得不选择绕行。这次不再驾驭乌云,而是直接换上了飞舟,升空百丈,急速飞掠。
接下来的路程里,打斗越来越多,各门各派的弟子都有参与,而五派弟子的实力在这种时刻终于被掀开一角。
天刀和洗剑的弟子,只凭刀剑往复来去,任侠之风甚浓。只是思及那位“郑师弟”的所作所为,这“侠”字就算了吧。
而山海宗的弟子,手段层出不穷,兵来将挡水来土填,所学颇杂。尤其是杀人的气势很足,或横眉立目,或河东狮吼。范哲据此甚至怀疑,当初碰到的齐文秀是假冒的。
万妙林的姑娘们在血河浇铸的疆场内倒是谈笑风生,就算刀剑落到颈上,仍抓紧时间给对方抛去一个媚眼,瞬息间扭转战局,让范哲看了好生震撼。
玄清门弟子不愧实力最强,法器神通,符箓丹药,仿佛无穷无尽,尤其身法诡异灵动,对手往往眼前一花,便丢了头颅。
其他门派的弟子不是神通不及,便是法器符箓不够,甚至连补气灵丹都差了一截,以至于到了后来,范哲所见到的打斗基本上都是五派弟子在掌控战局。
当然,三流门派也有杰出弟子,比如范哲自己。
他早已收起飞舟,再次披纱上阵,从各处打斗中一穿而过,顺手取走所有能抓到的储物袋,帮大家减轻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