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挑战,每一场后都有三刻时间,用来给擂主恢复体力。
范哲心无旁骛,盘坐行气,以木行灵脉帮助吸收药力,三刻后法力恢复大半,其余的都是些外伤,不足一提。
等他再次向场下发起挑战,一位青袍修士跳上了擂台。
范哲心下惊讶,认出这位是柒霞亭的巡查队员。记得去年黄老大一事,马脸葛风曾带人来家里盘查,这位也在其中。
按理说,这位并没有参赛资格,因为他本身就在柒霞亭任职,柒霞镇又是仙霞派的产业,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这人都和外门弟子无差。
范哲知道这里面有古怪,但既然对方上了擂台,那就是生死之敌,于是很快平复心境。
只见青袍男子微微点头,说:“不错。”又皱了皱眉头,简单解释:“邓某并非巡查队正式职员,如果想列入仙霞门墙,按章程同样需要经过选拔。”
说完后,他立刻出了手。
青袍男子是炼气九层,已在范哲所能挑战的极限。他一出手便锐不可当,先丢出一大把类似种子的东西,又摸出十数枚符箓全部放出,再运起护体真气,手拿扇子法器,连连扇动。
在范哲来不及反应时,方圆不足三丈的擂台上到处长出了奇怪的草植,其中以荆棘和仙人球占了大半,还有无数条灵动如蛇的藤蔓隐于其间。
而那些符箓的走势次序分明,被以浑厚真气操控,瞬间就在范哲的头顶布下了一张符箓大网,内中的法力蓄势待发。只要范哲跃起,定会被大网缠住。
那男子手中的扇形法器更是古怪,扇出五颜六色的彩色光芒,灼人面皮,伤人耳目,夹杂淡淡的腥味,闻之欲呕。
双方还未正式交手,范哲已然陷入了被动!
这就是境界差距。哪怕男子的境界再差上一层,是炼气八层,范哲也有反应时间。但他是炼气九层,已在范哲能够做出正确判断的极限。
危急关头,范哲临危不惧,扔出琉璃灯盏,置于头顶,放出金红光晕。再反手拍了一张御风符在身,展开青莲步法,不退反进,向男子所在之地猛然扑去。
地面上的草植立时发动,仙人球爆开,荆棘变成利刃,那些藤蔓纷纷跳起,要攀上范哲的双腿。
三丈距离,本来并不算远,平时范哲闭着眼睛都能跳到,此时却要忍受无比的痛楚和巨大的阻碍。
一颗仙人球的爆炸之力尚能承受,十数个一起炸开,只余波就让范哲无法保持飞行路线,再加上那些藤蔓的速度非常快捷,哪怕有御风符加身,也被其中的几条搭上了小腿。
一旦落地,就会踩中荆棘所化的利刃。那利刃看着比刀剑还要锋锐坚固。如果踩实,要穴被扎,性命难保。
幸亏范哲的青莲掌法小有所成,即使被爆炸之力波及,依然能够在间不容发之际,扭动身躯,避开要害,但腿部就无法顾及,因此只飞了一小段,就已感到吃力。
范哲早已算到,这时就猛催体内空灵脉。空灵脉所化的气息飘忽难测,一经催动,大半来到双腿受伤之处,将伤痛转化成木行法力。
这转化只在瞬间完成,范哲法力激增,速度再快,瞬时扯断腿上缠绕的藤蔓,与对方的距离又拉近了数尺。
那男子似乎知道不妙,加紧扇动扇形法器,放出更强烈的彩光和毒气。
范哲对此不屑一顾,也不需要费心防御,紫灵玉佩发出淡淡清光,提神醒脑,驱毒辟邪,大有万法不侵之意。
距离再进,范哲的护体光晕转眼间到了中年男子面前。
眼见男子焦急的神情清晰在目,范哲狠啐一口:“呸!”
轰然一声大响,金红光晕与男子的护体真气已经撞在一处。
场下众人只见到那处爆发出一阵耀眼强光,目不能视,纷纷以手遮眼躲避强光。待重新睁眼看去,见场中两人对换站位,相距三丈,静立不动。
那裁判早已站起,作势要跳上擂台,但见此情景,不由按住了身形,凝神细查。
范哲的法力十去七八,加上刚才动用空灵脉,伤情反噬,体内各处如万蚁噬心,此时也是强自镇静,不敢露出破绽。
而那男子的法力极强,反应也快,庚金烈火精芒穿破他的护体真气后,竟被他躲开喉咙要害,但还是瞎了一只眼。
地上原有的草植均被两人斗法余波炸得稀烂,上空的符箓大网也是一般,男子手中的扇形法器更是只剩了一个把柄。
那男子扔掉扇柄,捂着一只滴答淌血的眼睛,忽然脸色狰狞的叫道:“我知道了,你就是......”
范哲哪敢让他喊出口,“咄”地一声暴喝将其打断,双手连发,数百枚符箓流水似的一股脑丢出,就和不要钱一般。
之后再次扑向对手。
那几百枚符箓中夹杂几面青色阵旗,与遍地的残枝败叶颜色相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青袍男子似乎颇有经验,知道这时不能再分心,被打断后摸出丹药,吞入口中,又取出一柄长剑。做完这一切,站在原地,等待范哲扑上前来。
范哲纵起不足一丈,踉跄落地,脸色惊慌。方才打出的数百枚符箓只爆了两三张,纷纷扬扬从空中掉落。
男子发出冷笑,提剑缓步上前。
范哲身体发抖,向后小退一步。
男子脸色一喜,飞身扑上。
范哲双手掐诀,轻轻说道:“起。”手中也多了一面三角青旗。
而世上原本的残枝败叶有如风卷,层层叠叠旋起,将男子围在其内。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他脸色狰狞,手舞足蹈,不住喝骂,声音却传不出半点。
范哲心下松了一口气,但仍旧不敢懈怠,以迷踪阵法将男子死死困于阵中,无论他踏足何处,始终处在旋风之内。
一直耗了将近两个时辰,男子力竭,再加上先前受伤太重,逐渐支撑不住,呼吸急促,草叶糊在脸上,也无力清除。
范哲已回复体力,这时便不再留手,跳到男子上空,头下脚上,扑入迷踪阵中。
轰轰!
大响过后,擂台中央多了一个丈许深的大坑,那男子成了肉饼。
范哲将坑土推落,站在坑边举目四望。
此时天色大黑,其余的擂台上早已无人打斗,场下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好事者。这座擂台的裁判打起了呼噜,连他身边侍奉的童子也靠坐在椅子旁边,不住的点头瞌睡。
范哲忽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这感觉让他觉得无比孤单。
幸喜这种孤单很快就被一道声音打破:“范小弟,第十场我来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