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见秦紫衣长剑如龙,竟将苏小小等三人困在一处,看似占了上风,但想来难以持久。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走掉,不说她能不能成功击杀苏小小,恐怕连脱身都是问题。
念及至此,他将万化神鼎紧紧扣在掌心,定睛向那边场中观瞧,准备随时让范虎前去相助。他耳聪目明,又可稍稍借用范虎的金丹之力,很快就将场上情形分辨一二。
只见苏小小素掌翻飞,掌影连成一体,剑气每每刺在上面,都会发出金铁交击之音;端木磊则手托铜钵,似有无穷吸力,凡近身剑气皆无声无息落入钵中;
而那白光中的男子终于现出身形,中等年纪,相貌儒雅,也是手持长剑,与秦紫衣正面相抗,接下大半剑气,三人之中明显他是主力。
只是秦紫衣仗着剑法狠绝,打法全是以攻代守,这才将三人困住一时。
范哲此刻已经认出那白衣男子,正是当年带领玄清门参加禁地试炼的金丹真人,似乎姓苏,再想到苏小小也姓“苏”,不由揣测这两人有何关系,转而想起苏起,心下一跳,很快有了推测。
不过这推测只在心中打了个转,便再度被场上情形所吸引。
只刚才这短短一霎,那三人已将局面扭转。
端木磊的铜钵光辉大作,被吸入其中的剑气绞成旋涡,呜鸣不止。
苏白衣的表情也轻松不少,举手投足间犹如闲庭信步,只在端木磊遇险时才会瞬发一剑救急,把这位天鼎门的门主气得咬牙切齿。
那苏小小甚至不再动手,只站在那处,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投向场外的范哲,里面波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秦紫衣的身法慢了许多,隐约听出她的气息有些急促,长发飞扬之际,那紫色裙衫的背部湿了好大一片,尤其刺眼。
此时范哲平静地与苏小小对视一眼,暗中催促范虎前去相助,就以苏小小为目标,同时缓缓放出混沌气息,积聚法力。
殿内四周很快浮现出四大圣兽身影,待它们的身影凝实,便可召唤出紫霄神雷,届时便可对着苏小小尽情挥洒。
谁知苏小小竟在这样的时刻突如其来发出轻笑,眼神怯怯,小声询问:“你爱过我吧?”她的脸上飞起淡淡的红云,不待范哲回应,又问:“现在还爱吗?”
范哲置若罔闻,内心毫无波澜,集中精神布置四象阵法。
眼见四圣兽从虚化实,范虎也化为一团血雾挤入场中,范哲这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斩钉截铁:“你不要自作多情,从前没有,而今而后也不可能有,似你这等朝三暮四的荡妇,也只有端木软蛋会把你当宝。”
苏小小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继而撮唇尖啸,范哲体内的真气立刻沸腾不止,那四圣兽几乎同时散去,发出气泡破碎的轻响。
而万化神鼎也蠢蠢欲动,竟忽然爆发出一股大力,若不是范哲将其紧扣,只怕这一下就要脱手。
范哲顿时冷汗涔涔,后怕不已——如果被其成功逃脱,万一秦紫衣同样燃尽寿元,岂不又是昨日再现?!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看场中,更不管范虎如何,只全神贯注按照丁展所留的方法祭炼神鼎。来回两次,那神鼎便安定许多。
稍稍松了口气,再次看向场中。
范虎居然毫无建树,莫说接近苏小小,便是连自保也成了问题。他所化身的血雾对端木磊手中的铜钵十分惧怕,此时已然被那钵光追得东躲西逃,狼狈不堪,若不是秦紫衣出手相助,恐怕早就遭了厄运。
秦紫衣的身法慢了许多,但仍然能将那三人圈在场中,她此时也换了路数,不再只依靠长剑,出手时往往琴音附体,黄光涌动,让苏小小等三人全部凝神以待。
范哲正在寻找那三人破绽,忽听苏小小冷笑:“范哲,我当初没有杀你,不是让你和我作对的!”说着语气马上软了下来,“阿哲,你就来帮帮我吧,以后咱俩一起祭炼这小鼎如何?我答应和你神念交汇。”
“贱人好不要脸!”范哲还未回答,端木磊终于硬气一回,抢先开口。
“你嘴巴干净点!”苏白衣高声怒斥,对象显然是端木磊。
“快走!”秦紫衣长剑一收,跳出场外,干净利落。
范哲正感到纳闷间,就见地下钻出八道剑光,直直冲破殿顶,就像一个笼子般将三人圈在其内,与当日自己所见的星之樊笼有几分相似。
范虎则直接被一道剑气推出场外,刚好落在自己身边,才长出的头发又被剃了个精光。
被困住那三人立即各显神通,场中声响大作,但那樊笼似乎十分结实,剑气彼此间交相辉映,各式神通打在上面,剑气竟岿然不动,放眼望去,只觉刺眼炫目,再分辨不出内中情形。
秦紫衣显然并不轻松,她表情凝重地站在圈外,长身肃立,负剑于后,裙衫无风自动,簌簌有声。
范哲一时拿不准该不该听她的话,毕竟并未亲眼看见苏小小授首,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恐怕以后再也报不了仇。
正在这时,又听苏小小的尖叫从樊笼里传出,“秦紫衣,你并非夺舍或者转世而来,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
咄!
话尚未说完,便被秦紫衣“咄”字出口打断,紧接着她手掐剑诀,那八道剑光猛然向内一合,便有无穷雷霆之音接连响起,整座殿内刹那间白茫茫一片,法力碰撞的余波犹如惊涛骇浪,直接将偌大的殿顶掀飞,露出星子寂寥的夜空。
范哲只来得及将范虎重新收起,就被那余波直接撞飞千百丈有余,气血翻涌,好不难受。匆忙间放出山海飞舟,勉强站稳后回头望去,见那处爆出一股灰色烟柱,经久不散。
听到不断有破风声向这边靠近,范哲再不敢多做停留,暗叹一声,将小鼎收入指环,振作精神逃向天鼎门外。
他让范虎驾驭飞舟,自己则抓紧时机吞下补气灵丹,一边打坐回气,一边警惕周围情况。
范虎刚才在战圈中仓皇逃窜,样子狼狈,但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此时老老实实站在舟头,把控方向。
范哲知道他刚刚踏入金丹,连境界也不算稳固,基本上全仗着血刀厉害,能保住性命已经不易。倘若日后找到一门与血刀更合拍的功法给他,威力肯定倍增。
也许正是功法不合的缘故,那血刀仍旧未能晋升法宝,只能等以后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