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顿大人,快到东方大陆咯!”
凯伦王国的远航商船上,一个船员打扮的男人来到了某个船舱外,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俊秀的青年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打扮已跟东方大陆行走的侠客无异,只是一头白色的头发略显扎眼。
“大人,您可以先去甲板看看,这一带的景色还是很漂亮的。”
“谢谢。”
凯顿冲男人笑了一下,随后走到了甲板上,看着不远处的陌生土地。
确实,就算没有着陆,在这里也能看到完全不同的树木种类以及那片黄土地。而且气候很适宜,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即使在略显凉爽的秋天也让人相当舒适。
他活动了下脖子,比起身体上的舒适,内心的激动与紧张才更让他坐立不安。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那位少女,凯顿的心里就五味杂陈。既担心尤莉娅在那边出了事,又怕她其实过得很好,甚至都坐船回来了,那二人可真就擦肩而过了。
分隔数月,凯顿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应付两人再次相遇的场景。
“凯顿,你把这头白发遮掩下吧。”
“不。”
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答复,柯柯奥尔有些无奈道:“你肯定是要沿路打听过去,甚至要花不少的时间。虽然你跟我学了点这边的语言,但这头发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要是遇到麻烦,你还打算拿诺顿王国出来压人吗?”
凯顿迟疑了,如果是他带有其他目的过来,说什么都不会遮掩。可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找不到少女,或者耽搁了,到时候恐怕会后悔很久。
“我帮你?”
凯顿眉头紧皱,他双手撑在甲板上的栏杆上,低着头看着海面,一时无言。
过了可能有10分钟,眼见离岸边越来越近了以后,凯顿猛地抬起头:“索尔,就这么一次啊……”
“你这个臭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把头低下去……”
凯顿将头埋了下去,等到再抬起来时,那一头醒目的白发已经变成了黑色。
青年看着不远处的黄土地,微微愣神。
自己刚开始遇到尤莉娅时,脸上还带着自以为傲的伤疤。那时候的他,甚至跟索尔说出阿尔德一声令下,他会毫不犹豫杀了她的话。
但实际上,在抱着少女离开诺贝拉边境时,怀中少女苍白的脸和对他略微担忧的神色,已经让他被战火洗礼的心都有些感化了。
在那个河边的夜晚,少女因为兽化魔法的副作用,抱住他的那一瞬间,心中的冲动让他无法阻拦。他那一刻的占有欲达到了巅峰,即使知道这不是出于少女的本心,但他也毫不犹疑地占有了她。
现在的他,伤疤没了,人也没有那么沉闷,笑容也多了。
就连那一头白发,也为了她改变了颜色。
阿尔德从前训练他的时候,就告诉过他,千万不要被美色迷惑,要坚守本心,否则极有可能被敌人策反或者背刺。
当时他才10岁,不理解其中的含义,认为男人女人都一样,所以还很傻很天真地说了一句。
“师父,我会向您学习,不会被女色所蒙蔽!”
当时阿尔德的表情很精彩,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通过柯柯奥尔的叙述,才知道自己的母亲跟一头深渊领主同归于尽。而当时的阿尔德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年轻,刚刚继位没多久,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杀到了前线,最后是被一众将士拉了回来。
他也曾想过,如果是自己的话,会不会这么做?
一年前的他,会嗤之以鼻,但现在的他,答案已经写在了身上。
淡淡一笑,凯顿从已经停泊的大船上走了下来。
在他刚准备往人群中去时,被一个士兵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未登记在册的异乡人,禁止踏入大苍领地!”
凯顿横眉望去,这名士兵的身高不如他高,不过放在东方来说也不算矮了,主要是气势上如同一块磐石,并没有因为他而有丝毫畏惧。
他的脸上写满了刚毅,且没有一丝一毫不耐,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感觉。
“在哪里登记?”
稍微有些拗口的大苍语说了出来,士兵略微颔首,带他去了旁边登记的地方。
商船的船长正笑着跟这里的人打着招呼,而负责登记的管事,留着几缕小胡子,挺着大肚子,有些不耐烦地听着他说话。最后更是一合本子,眯着眼睛看向船长。
“我说弗朗道,你都来了几次了,还不懂规矩吗?”
“哦,我亲爱的陈大人,这个规矩,可是一年比一年高啊。”弗朗道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您也知道的,现在伟大的圣上抬高了税率,我们本身利润已经很低了,这要是再……”
陈大人一拍桌子:“弗朗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作为神明代言人的圣上,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天理定数!我们能让你们过来做生意已经是相当宽容大量了,别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
凯顿看着他们二人争执,却没有过来。
这种事情,在他们那里也很常见,而且他现在的身份也没法参与进来。
登记完后,士兵将通行证给了他,见他还在看着二人拉锯,摇头冷笑一声。
“这个姓陈的真的是在找死。”
“哦,为何?”凯顿有些不解。
帮他登记的士兵来头似乎不小,但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他赶紧离开,不要掺和这里的事。
“陈大人,1万枚金币……这抵得上我们这次预估的总利润了,这……”
“呵,谁知道你们那些玩意的成本多少,商人的话我才不信。”
就在弗朗道咬紧牙关,准备忍气吞声让过去时,一张纸拍在了他的面前。弗朗道抬头一看,发现是那位被他们奉为上宾的凯顿。
“凯顿大人……”
“这个给你,回去后去诺顿王国拿钱,1万金币我出了。”
弗朗道眼神明亮起来,但想到他的身份,担心会给凯伦王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正在犹豫时,陈管事推了弗朗道一把:“喂,弗朗道,人家都愿意给你出钱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最终弗朗道叹了口气,轻声道:“凯顿大人,凯伦王国人民会记住您的贡献。”
“不必了。”
这点钱很多,确实很离谱。但他的父亲是阿尔德,有个有钱的老爹,一万金币不算什么。
就在凯顿离开后,陈管事看了眼他的背影,小眼睛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思。
凯顿默默走到了镇子里,听着耳畔众人的交谈,他也在飞速分辨着有用的信息,但由于学艺不精,只能听懂一部分。
在他打算顺着柯柯奥尔的指引去京城时,一个小孩吸引了他跟柯柯奥尔的注意。
旁边的小路上,几个小孩正在嬉戏打闹,而有个孩子摔倒后,另外一个小孩子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并且还假模假样的开始帮他疗伤。
望着他那个动作,凯顿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朋友,你这是跟谁学的?”
小孩被一只大手扣住了肩膀,他僵硬地扭过头,看见是一个陌生的青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