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之期已至,暮欢和小金在竹楼诉说离别之情。
“小金,我离开这里也会一直想着你的。大巫祝不在了,你要好好守护巳日教。”暮欢抚摸着小金金黄的蛇鳞嘱咐着。
小金整个身体环绕着暮欢,听着暮欢的话,也只是不断的点着头,迟迟不愿放开暮欢,让她踏上旅途。
暮欢有些感伤,看着小金这样子既心疼又生气:“龙、傲、天,你已经是一条成熟的蛇了,要担起责任来。”
小金任暮欢怎么说,也不动如山,紧紧缠着暮欢不愿放开。一双蛇瞳里弥漫着水雾,却倔强的不叫它留下来。
暮欢不再试图劝说,索性抚摸着小金安慰它。
良久,小金松开了蛇身,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又爬下来,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直到递到暮欢的手里才发现是一封信,上面写着“暮欢亲启。”展开后,原来是大巫祝留下的信件。
“朝暮欢,你打开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人世。该说的话早已说尽,我只是还记得曾经答应你为我画像的要求。”
“生老病死总是要面对的,我死在了年华正好的时候,最起码留给你的是我最美丽的一面。你我总有半师之谊,为自己的老师作画,可要格外尽心啊。”
“以后,巳日教和教主都要拜托你了。”
沉默着看完这封信,暮欢竟疑惑自己没有流泪,就像这么多天自己一直平静的面对大巫祝的离世一样。
小金这时又凑过来轻轻蹭着暮欢的手,一人一蛇互相安慰着对方受伤的心灵。
既然大巫祝留了信,暮欢便改变了自己不打算为大巫祝作画的计划。
竹楼里笔墨纸砚尽有,暮欢执笔,打算画完这幅画。
大巫祝总是懒散,万事不上心的。上挑的眉眼,眼睛半眯着。斜靠在椅子上像是不经意落入尘世的谪仙。
腰间的行囊里不是蛊虫药草,而是各处寻来的美酒,每日都不一样。
画完这幅画,暮欢怔怔看着自己初见时的大巫祝,呆坐半晌。良久还是慢慢收起了画卷,唤来了千闻阁的灵鸽。
灵鸽振翅,轻盈翩跹,停在暮欢的面前亲昵地蹭着暮欢的指尖。暮欢将画卷塞进了信筒里,轻轻摸着灵鸽的绒毛。
“去吧,带着这幅画回千闻阁吧。”
看着灵鸽远去,暮欢不再逗留,背起行囊离开了这片大山。
山脚下教众们捧着干粮水米来送朝暮欢,一声声唱起了送行的歌谣。朝暮欢驾着马匹,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小金,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离开望月山时是独自一人,现在又是独自一人,最后总是一个人。暮欢想着,苦笑一声,饮下囊中酒。
武林会盟在御剑山庄举办,御剑山庄所在的永兴在辰州以北,快马加鞭应该很快就到了。
和师兄,优昙一起赶路时,暮欢总想着多休息休息,不要累到优昙。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暮欢就不知疲倦,日夜兼程的赶路。
饿了就是干饼子,渴了就是甘泉水。只要马匹还撑得住,自己就绝不休息。果然没几日就赶到了永兴地界。
到了永兴时,已经是五月下旬了。虽然已经错过了许多江湖人士的切磋,可这个时间正是武林会盟最精彩的时候。
“不知道师兄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进了永兴城,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师兄几人,暮欢心情好了许多。
祁深几人到永兴城的时间要比暮欢早半个月,自来这里,几人就在千闻阁的客栈住下了。
祁深每日收集武林会盟的信息,做成册子卖给江湖人,赚得盆满钵满。
柳飞花打理永兴城的产业,武林会盟时,永兴城正是南来的北往的,哪里的人都有,哪里的特产都有,省下了柳飞花派人各处跑商的时间。
穆寒水也要交接些铸剑山庄的生意,各处拜访武林前辈。剩下优昙每日跟着寒水四处奔波。
几人闲暇时,也在城中摆的擂台切磋几场,以武会友,不论输赢。
暮欢在城中闲逛,正遇见祁深闲来无事,在环首门摆的擂台上切磋武艺。守擂的应是环首门的年轻弟子,却不是威名远扬的大弟子。高挂的旗子写着今日守擂的弟子——环首门 杨虎
这杨虎人高马大,一把环首刀舞的虎虎生风。两人俱是用刀的高手,一招一式威力十足。各门派摆的擂台只为门下弟子精进武艺所用,因此并不要打要杀见了血才算。
暮欢看着多日不见的兄长,倒是仍如从前一般高大威猛,擂台上一把碎星刀更是可劈日月。
“师兄——师兄——。”
擂台上祁深听到了暮欢的声音,忍不住四处寻找,只是人多,分心了些。转头这一下,倒被对手找到了空隙,一刀从后背劈来。
“师兄小心。”暮欢见状急着提醒。
祁深一惊,回身堪挡,却没来的及。好在是为切磋,杨虎停住刀锋,没有砍下去,只是揶揄道:“少侠比武当专心啊,女子可没有命重要啊。”
祁深拱手谢过,“是家中小妹,多日不见,不免着急了些,多谢壮士手下留情啊。”
杨虎摆摆手也拱手道别,继续站在擂台上守擂,只是接下来的攻擂者功力都不及祁深雄厚,武艺也不算精深,让这汉子愈发觉得枯燥,站在擂台上只打哈欠。
这边厢祁深跃下擂台,循着声音找到暮欢。一见时才发觉暮欢消瘦清减了许多,与离别时所见相去甚远。
“你这些日子辛苦了,先回家歇歇吧。”祁深心疼的看着暮欢,出口却不知该怎么说,只是沉默的陪着暮欢。
暮欢虽想着大巫祝,仍有些无精打采,看着师兄又不想家人担心,勉强挤出些笑来。
“师兄,我没事的,你别瞎担心,我就是长高了看着瘦罢了。”
祁深不再说什么,只是揽着暮欢安慰着“不想笑就别笑了,不管什么事都有师兄在呢。”
暮欢闻言眼中却雾蒙蒙的看不清路,心里的不安与恐惧到这一刻才释放出来。
“师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