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不含一丝感情的话语在审讯室响起，同时还伴有拳头砸到肉体的沉闷响声，以及压抑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
“太宰先生！”
太宰治甩甩手腕，居高临下睥睨着倒地的芥川龙之介。
“多亏我将俘虏分成了两拨，要不然接下来在审讯室的就是你了。”
“……太宰先生。”
芥川龙之介努力压抑着自己喉咙间的咳嗽声，垂下眸低声道：“是在下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
太宰治毫不客气的说下他的罪过，鸢眸沉沉，“你为什么就不能长点脑子呢？”
“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是这几拳头这么简单了。”
芥川这个蠢货，多少次了，每次他都说要带上脑子出任务，但次次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敌人被全部歼灭。
以为异能强大就可以了吗？全部歼灭只是解决了这一次的麻烦，剩下的一根藤上的瓜他是一点都不在乎啊。
而且说了多少次不要只将[罗生门]作为攻击异能，他还是不听。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呢？
太宰治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将警告的话语甩下，他转身便离开了这充满腐朽血气的房间，黑色大衣沉重的下摆在他的动作下甩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芥川龙之介望着他的背影，咬牙握紧了拳头。
太宰先生……
在下一定会得到您的认可！
在太宰治推开这间房门的时候，对面的一间房门也应声而开，里面走出的人与他打了一个照面。
“哦呀？”
天海鹤目光从他带着厌烦的表情上下移，注意到了骨节处带着的血迹。
“芥川又灭口了？”
她问得幸灾乐祸。
太宰治抬抬眼皮，从鼻腔间哼出一口气代表了回答，接着两人一边向外走着，他一边抱怨道：“鹤酱，你当初刚进港黑，执行这些任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蠢吧？”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他回来了。”
天海鹤表情一僵，“[都没有]？怎么感觉你好像在骂我？”
“没有啦~”太宰治笑嘻嘻的打着哈哈。
“哼。”天海鹤轻哼一声，饶过了他，然后又劝他道：“他本来身体就不好，下次能骂就骂，还是别动手了。”
“再像上次一样把他打进医疗部那多不好啊。”
太宰治脚步轻快的继续前进，嘴里还哼着莫名其妙的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天海鹤在他身后轻叹一声。
对于他们两个的事情，她也只是点到为止，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同级来教育他怎么管教下属。
而且啊，就算太宰治让芥川龙之介赴死，他估计都是心甘情愿的，更别说只是挨一顿揍了。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面目扭曲。
这什么过激厨与病态崇拜啊，真是让旁观的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啊，对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天海鹤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又没那么好奇道：“听说有位情报员失踪了，至今没有下落哦。”
太宰治轻快的脚步一顿，“……是啊。”
“好像那位和太宰你关系不错哦。”
太宰治沉默片刻，侧脸向着她，用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道：“是朋友呢。”
天海鹤被太宰治难得的坦白吓了一跳，她惊讶地张开了嘴，思索了一下，明白了什么。
她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合适，是安慰还是落井下石。
纠结片刻，她只是目光向前落去，带了点感叹道：“是吗。”
“是朋友啊。”
——是朋友啊。
昔日太宰治嘲讽‘朋友’这词的表情仿佛还在眼前，而如今，不坦率之人却这么轻易说出了这对他们来说过于沉重的一词。
以私心来说，天海鹤还是希望这次的事情不会向着某个方向愈演愈烈。
毕竟，畏怯的胆小鬼终于勇敢了一次。
若是结果不尽人意，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
长长的走廊上面铺着无论怎么奔跑都不会发出声音的厚重地毯，四面则是连RPG都无法毁坏的坚固墙壁。看不到具体光源的间接照明装置让整个走廊都散发着朦胧的乳白光晕。
若不是通向的地点太过令人胆寒，那这里也不失为一处温馨的憩息地盘。
门口守卫的人员见到来人，听着他报上姓名便一言不发地放行。
来人在房门前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抚摸了下难得修理的干干净净的下巴，做足了准备才敲响面前这沉重的法式大门。
“首领，织田作之助应召前来。”
“爱丽丝酱——拜托了爱丽丝酱，穿一下下就好！”
……
好像从门内传来了一些过于不妙的声音。
织田作之助眼神飘忽了一下，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再次出声。
“首领，属下织田前来报到。”
“呜呜呜爱丽丝酱，不要乱扔小裙子嘛，那件真的好贵的。”
“笨蛋林太郎——”
“这个红色的蓬蓬裙还有精致的荷叶花边装饰哦！真的很适合爱丽丝酱呢，试一下嘛试一下嘛～”
“这可是我费尽心思挑出来的哦～”
在门外踟蹰再三，织田作之助还是动手推开了面前这扇大门，他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没眼力劲的手下好了。
“打扰了，首领。”
毫无起伏的声线在屋内响起。
那正上演追逐戏的两人这才停了下来，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门口的青年。
森鸥外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好像刚才那丢人的一幕完全不存在一样。
织田作之助心中感叹，不愧是首领啊。
“首领，我同从您的传唤前来，请问有何吩咐。”
“啊……”森鸥外发出一道气音。
“是。”
织田作之助垂头恭敬应声。
森鸥外的视线扫过门口站立的红发青年，又落到旁边的茶几、桌子、屋顶吊灯、油画、白金烛台，最后还是落到了身旁的金发幼女身上，眼神似求助道：
“什么来着？”
爱丽丝冲他翻了个白眼，“谁知道。”
接着便跑向了里间的房门，推开后进入，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