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闹结束后三人竟然也算是相安无事地坐在了吧台前。
天海鹤将下巴放在桌面,惊奇地听着织田作之助讲述他底层成员的神奇生活。
她惊叹一声,“听起来可比打打杀杀有趣多了,不论是抓小三还是寻找猫猫。”
“可恶啊,我当年做底层成员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过这种任务,反而全部都是些战场扫尾工作。”
“呵……”织田作之助没有回答,反而是他身旁静静听着,时不时伸手戳一下酒杯里冰球的太宰治发出了不屑的嗤笑。
还没等天海鹤生气,太宰治又带上了笑意,鸢眸望着天海鹤,“不会吧鹤酱,你真的以为你当时只是普通的底层成员吗?”
天海鹤有些迷茫的与他对视。
那不然呢?
太宰治带着未及眼底的笑意,像是恶意打碎朋友水晶球的顽劣小孩一样,嘴角一扬道:“不会吧,好天真的鹤酱。”
“你当初待的,可是港黑专门筛选可用之人的【赴死队】。”
“【可用之人被筛选,无能之人皆赴死】。”
“不然你以为,一名底层怎么能这么快便升职到首领之属的游击队呢。”
“又为什么,你在底层时的队友如今还能爬到你直属下属的位置呢?真以为只是靠你的指名吗,真正的底层,可不会在港黑活那么久,等到昔日队友升职后再拉自己一把。”
“【路引】、【排查】、【替死鬼】……这些可都是底层成员的别称。若不是织田作有自保能力,他也早在龙头战争之前便死无全尸了。”
天海鹤听完后垂眸轻声感叹道:“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自己的升职之路顺利的有些过分了,原来她一直在按照别人规划好的路线前进啊,步步都落于棋点之上。
太宰治说完后一直紧盯着天海鹤的眼睛,发现她没有出现自己想要的反应后有些失望,不死心追问道:“鹤酱,你不觉得这样的黑手党很恶心吗?”
“欸?恶心吗?可我也是恶心黑手党的一员,太宰你也是,不杀人的织田君勉强也算是哦。”
她没有抬眸回应太宰治投来的视线,而是把玩着空空的玻璃杯,语气轻飘飘的回答。
“世上又有什么是不恶心的呢?想要纯善的活着,那就不能看透这虚妄的世界,如果看透了,那就很难纯善的活下去了。”
“之后便要硬下心肠,至少要证明自己所做出的选择是对的。”
接着她便不再言语,这些话本不应该说出来,尤其是对太宰治说,但可能……浦岛太郎的异能确实对她有影响吧,让她忍不住将这些话一吐为快。
太宰治也陷入沉默。
织田作之助左右看了他们两眼,声音低沉却平稳道:“要再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织田君。”
织田作之助点头,“我还以为你们说了很多话应该会渴。”
天海鹤:“……”
这是嘲讽吗?还是真心实意的?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明白。
太宰治倒是如释重负地笑出了声,“真是的织田作,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也只有你能做出来了。”
“啊,是吗。”织田作之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喝了口酒。
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他一句话打乱,天海鹤和太宰治也恢复了原本不着调的相处状态。
闲聊几句后天海鹤还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好奇,询问织田作之助,“织田君,你为什么不再杀人反而想成为家呢?”
曾经过着刀尖舔血生活的人厌倦了这种生活,想要金盆洗手她能理解。但为什么是因为想要做家而不再杀人呢?
这其中的逻辑,天海鹤十分好奇。
“嗯……我之前看到过一本十分精彩的书,但是只找到了上卷和中卷,下卷无论如何都寻找不到。直到那天,我正在书店反复翻阅那本书的上两册时,一位神秘的先生来到我面前,将我寻找已久的下册交给了我,同时还告诉我那是一个极其糟糕的书。”
织田作之助缓缓叙述着。
天海鹤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那确实很糟糕吗?”
“不。”织田作之助摇摇头,像是回忆起了那本书的结局,“那是本,很精彩的书。非常精彩。”
“欸——”天海鹤将脸从桌面抬起,直起了上半身,追问道:“很精彩?有多精彩?结局是什么?”
织田作之助顿了一下,“那本书,没有结局。”
天海鹤瞪大了双眼,“没有结局也算精彩吗?”
织田作之助肯定的点点头,“虽然没有结局,但是那不妨碍它是个很好的故事,在这本书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为何而生活,只能按照不变的任务,朝着不重复的人开枪,但我也不知道除了委托外我为了什么而杀戮。”
“但是那本书改变了我。”织田作之助说到这里面上还带上了笑意,“最后关键的几页被人撕掉了,那是主角作为杀手阐述自己为什么不再杀人的几页。纸张被撕掉理由也没有了,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对此感到迫切的好奇。”
“那个理由一定非常有说服力吧,一定对杀手非常重要吧,可惜我不知道。那位神秘的先生对我说,‘由你去写下结局吧,这是让那本保持完美的唯一办法。’那一刻我恍然大悟。而为了得到这个答案,我便也像那位主角一生,放弃了杀人。”
“我想要亲手写下那位不杀人杀手的一生,而握笔的手,不能再沾染鲜血。”
天海鹤听完后若有所思,沉默良久。
然后她粲然一笑,“这样啊,那织田君,写好了我要比太宰提前一步看到哦。”
织田作之助有些惊讶,“太宰说他要做第一个。”
天海鹤不服气地撅撅嘴,语带一丝撒娇意味道:“那我就做比第一个还要提前的第一。”
听到这话的太宰治没有像往常一样同她吵闹,只是盯着面前泛光的酒杯,笑着将其中的酒液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