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四年,周冷班级里的同学,寝室的室友,都受到过王鹤华的投喂,她致力于认识女儿身边的每一个朋友。
所有同学都觉得有这样的妈妈很窒息,只有王鹤华觉得如今女儿的好人缘都是因为自己的付出。其实仔细想想也确实是因为她,要不是她的压迫,那些同学们不能因为同情而对周冷多有关照和友好。
更好笑的是王鹤华手写的寝室规则在各个班级群里流传,甚至大家搞怪的时候或者调侃同学的时候,每次都是甩出此图然后告诉对方,你这样做妈妈可不爱你了!
至于周冷呢?她自然是别人眼中的妈宝女,好孩子,很少和同学交集,也从不出去通宵熬夜,平日里不是读书学习就是练习口语。
其实也不是周冷刻意遵守那个什么寝室守则,她不过是不想做无效的社交罢了。
周冷认为大学毕业以后,注定各奔东西的人,生命中的过客,回头再想甚至不记得对方的姓名,既然如此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注定不会再相遇的缘分上呢。
四年大学,别人在吃吃喝喝谈恋爱,周冷在读书练字锻炼身体,她虽然不和同学玩闹,但是她积极参加各种活动,会去一些博览会上当志愿者翻译,给自己积累经验。
毕业后,王鹤华想让周冷考研,但是周冷想要去工作。只有自己工作后,有了经济基础,才能脱离原生家庭。
周冷选择当一名高中的英语老师。
其实按照学校的要求,周冷很难进在本市颇具盛名的第五中学,但是因为她出色的口语和专业课成绩,大学期间还在多个公益性活动中当志愿者翻译,所以算是破格录取。
周冷和学校签合同的第二天,王鹤华就自己开车买上礼物回老家了。
四年过去了,姐妹早就和好了,不过这也不耽误她们见面就吵架。毕竟在她们过去的人生中,吵过的架比见面的次数都多。不见面通过电话也能说对方几句。
王鹤华自然是回家炫耀去了。那是可想而知的高高在上和尽情炫耀。不过她也只在自己爸爸妈妈面前,其他姐妹看着她开车回来都各回各家了,无人理她。
***
周冷开始了当老师的生涯。
尤家爷爷奶奶知道了孙女的工作,他们两个特别骄傲,本来要坐车从镇里到市里看孙女。
两人年纪大了,尤胜利不放心,就自己亲自去接。
老两口带着自己辛苦种的蔬菜,兜里还揣着要给孙女的红包,他们到的时候是中午,母女都去上班了,两人随意的四处参观,他们看着那书房里的物品和布置,自然什么都猜测到了。
尤爷爷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老两口也什么都没说。
晚间。
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这是尤家老两口下厨做的丰盛的晚餐。
王鹤华自从知道丈夫的事情,她对尤家夫妻也用了爱搭不理的态度。
尤家夫妻知道自己儿子的事情吗?作为父母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知道归知道,还是隐瞒下来,只是结婚这么多年他们因为心中有愧,对儿媳妇和孙女都很好。
饭桌上,尤爷爷说道:
“彤彤现在真是出息了,以后这一辈子都不愁了,只是爷爷告诉你教书育人是积德的大事,要当好一个老师,爷爷奶奶有你这孙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你就是爷爷奶奶心中最厉害的宝贝孙女。”
周冷端起手中的饮料说道:
“爷爷放心,孙女不会让你失望的,咱们祖孙干一杯。”
“好。”
祖孙碰杯,全家开怀,除去王鹤华。
如此热烈的气氛,如此温馨的氛围,王鹤华觉得格外的刺眼,她忍不住讥讽道:
“如今女儿出息了那都是尤胜利的功劳,如果不是他漠不关心,疏于管教,那女儿也不能像今天这样出息,这世上多的是见桃子熟了就来摘桃子的人,总是有人看不见那些辛勤种植的园丁。”
尤胜利偷偷看了爸妈一眼,他带着一丝讨好的说:
“老婆大人,你说的不对,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女儿不能这么有出息,我们全家都感念你的大恩大德,咱们夫妻也喝一杯。”
男人亲昵的态度和讨好的样子只让王鹤华觉得恶心,在自己娘家她还能配合对方恩爱夫妻的人设,但是此时她莫名的烦躁,并不想费劲去维持什么夫妻恩爱。
王鹤华斜眼看对方一眼,嘴里不客气的说道:
“你少在这恶心人,这屋里也没有外人,你的恶心事谁不知道,在这装的不难受啊,你学表演的吧。”
气氛有些冷凝。
老两口对视一眼,尤爷爷开口说:
“你们夫妻的矛盾自己解决,胜利是男人要多让这媳妇,今天是高兴的日子,现在孩子也大了,出息了,好日子在后面呢,都这么大岁数了,啥事都过去了。”
王鹤华忍不住反驳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们家啥事能过不去啊!一家子全都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我女儿,我和你们这一家子还有什么牵扯,黑心烂肺的玩意。”
尤胜利皱着眉头说:
“说的什么话啊,你怎么和爸说话呢!我去你家什么时候这样态度和你父母说过话。”
王鹤华放下碗,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你凭什么和我父母这样说话,我是给你带绿帽子了,还是出去养汉子了!一家子没安好心,坏心眼的玩意,你们自己吃吧。我就这态度,”
离桌,摔门。
室内诡异的安静。
尤胜利深吸一口气,他看着爸妈说:
“我的事,他们母女都知道了,王鹤华这段时间就这样,不是冲你们,就是和我生气。对不起,是儿子没用,还让你们受这个气。”
尤奶奶脸色微红,有尴尬和无措,更有一丝丝的委屈和难过。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她侧头盯着自己孙女,见对方面上没有异样,半晌她才说:
“不怪儿媳妇,是我们家对不起她,委屈了她,以后让彤彤休息的时候回镇里看我们,我们就少来这里给她添堵,这事啊本来就是我们做的不对。”
尤爷爷安慰的拍了拍老伴的手,他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