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高左右顾盼,会场之中人虽多,他却能一一分清楚他们的灵气特征,果然没有找到夏侯明的踪迹。
他低声问道:“是二皇子派你来的?”
上官瑱道:“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说罢便不再言语。
分好组以后,众人又领取了一些必要的食物药品等物资。当天又回到客店去休息,准备第二天再出发。
阿一过来找到李世高,道:“明天咱们就要各自为战啦,你可要小心,可别被妖兽给擦着碰着,碰到好东西也别装什么狗屁君子,要上去抢,懂吗?”
李世高忍不住好笑,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好,我记住了,你也要小心,跟紧林萧,有事他一定会帮你的。”阿一有些不高兴的嘟起小嘴,道:“我来提醒你,你提小林子干什么?他可比你小心多了,杂七杂八,准备了好些东西呢。还有那个宋学士,说话总是躲着我,不知道跟小林子嘀咕些什么。哼,我阿一是什么人,他们不让我听,我更不稀罕听。”李世高倒是挺喜欢她生气的样子,道:“我就多多谢过你的好意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阿一大喜,跟着李世高来到客店下面。李世高兜里有钱,捡好的点了几样。饭菜还没做好,楼上又有人下来吃饭,楼下顿时坐满了人。
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请问我可以和你们凑一桌吗?”李世高回头见是上官瑱,道:“请坐吧。”
阿一抬眼看去,见坐下来的是一个红发紫眸的清丽少女,沉思片刻,才想起今天在会场见过。李世高向二人简单作了介绍。上官瑱道:“久闻大名,幸会幸会。”和阿一握手。阿一道:“我却没听过姐姐你的大名,你好,你好。”上官瑱展颜一笑,并不言语。
三人用过饭,上官瑱先行告辞离去。阿一望着她的背影,道:“这位姐姐好漂亮啊,说话也好听,要不我和你换换分组吧?”李世高啊了一声,道:“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阿一嘟起嘴道:“我跟你开玩笑的,大惊小怪。”
次日一早,十个小组由老师们领着,分别从不同方向进入了北部森林。
北部森林依托长白山脉,东西连绵数百里,占地奇大。天武帝国初建时将这片森林单独划出来作为皇家财产,不允许百姓到此砍伐渔猎。这里物产丰富,除了各种树木,更有数不尽的各种动物和药材,熊罴麋鹿野山参在这里都是寻常之物,山中还能够开采出铜矿和铁矿,当真可谓一片宝地。由于地理条件优渥,加之人迹罕至,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各种妖兽的乐园,这里虽不如南方烟瘴之地的妖兽种类繁多,但各种高级妖兽也经常可见,因此这里也是天武帝国最重要的龙玉产出地之一。
茫茫一片大森林,此时又值盛夏时节,树叶繁盛,遮天蔽日,置身其间才能感受到这片森林到底是怎样的幽深静谧。为防止迷路,每人都配备了指南针,严禁单独行动,可纵然如此,在茂密的林间也经常出现围绕一个地方打转的情况。
李世高的小队走了两天,别说妖兽,连一只野兔也没看到。按照出发时定下的计划,他们不能太过深入,第三天就要准备回程。李世高和上官瑱虽然不怎么将龙玉的事情放在心上,可队伍的其他三人却都想着能够猎到妖兽以换取奖励,不住央求带队的老师带他们继续往里面走一走。
他们灵气不足,吞噬龙石都不能完全吸收灵气,即便得来龙玉也用不上,这次参加大会的绝大多数人基本都是冲着用龙玉换奖励而来的,真正打算狩猎高级妖兽吞噬龙玉的也就只有林萧一个而已。李世高灵气够了,但他并不需要龙玉。
两个带队老师合计了一下,觉得这里七个人之中有三个二十级以上的武贡生,一个十六级的武皇传人,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决定再往里走一天,第四天返程。李世高和上官瑱虽然不愿意继续深入,可也不能离队单独行动,也就只能跟着他们继续前进。
这一天行来又是一无所获。当夜七人围坐在篝火旁清点物资,一个老师说道:“咱们的水和食物都不多了,明天一早必须得回去。”其他人也只好同意。
当晚七人在林间搭起帐篷休息。李世高早早熄了灯,在帐篷里打坐休息,独自运功。
时间将到半夜,月色朦胧,林间漆黑一片,万籁俱寂,远处忽然惊起一片飞鸟。
李世高猛然惊觉,将匕首藏在腰间,翻身出来帐篷,旁边帐篷悄没生息的掀开,上官瑱也闻声而出。黑暗中两人互相看对方都清清楚楚,李世高打了个手势,悄悄藏到了树后。
帐篷里的其他人却毫无所觉。
隔了一会儿,东首树梢间又听到一声轻响。李世高循声看去,有个黑影在树梢间一闪而过。树影婆娑,看不真切,依稀感觉是个瘦弱的老者身形。
李世高心想这个地方难道还有什么隐者不成?藏在树后默不作声,凝神观察。隔了片刻,又听东南角的树干晃动,隐约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黑夜之中听来,令人莫名心悸。
上官瑱伏低身体,慢慢挨了过去,想看清楚那是什么。就在这时,另一个帐篷里的灯光亮起,一个学生穿着单衣睡眼惺忪的爬出帐篷,他完全没留意到不远处的李世高和上官瑱,走到营地边上脱下裤子就要小便。
李世高突然见林间那个黑影亮起一双猩红的眼睛,朝这边看过来。李世高与它正面相对,才发觉它全身长满了毛发,一双耳朵又尖又长向两侧张开,简直如同大型的蝙蝠。
李世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乍看之下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心想:“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
正要细看,只听哗啦一声,那黑影分开枝叶,忽的冲了过来。两翼展开,足有一丈多宽,嗖一声,转瞬间就扑到了那学生头上。一双爪子捉住他的肩膀就向上飞。
那学生猝不及防,大声惊呼,连反抗也忘了,身影一下子升入黑夜之中,向着西边疾速移动。李世高与上官瑱一齐抢上,但那黑影快若鬼魅,眨眼就已在七八丈开外。
李世高发动玄武式,右手变出一支长矛,长矛上又燃起火焰,奋力一掷。黑夜之中长矛疾如流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片刻之后只听一个尖利的叫声响起,被抓住的那个学生从空中掉下来。李世高飞身上前,将他接住。
上官瑱从李世高身边越过,径直追入黑暗中。李世高怕她遇到危险,也只好放下被救下来的学生跟上。
那怪物带着燃烧的长矛在空中继续飞行,只不过速度已经大大降低。李世高和上官瑱在后面紧追不舍,两人脚程飞快,追了一个多时辰,眼看那怪物速度越来越慢,忽然身子一晃,连带着长矛一起消失了踪影。
上官瑱停下脚步,四处打量,奇道:“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李世高能够感觉到长矛上的灵气就在附近,道:“它走不远,跟我来。”手握匕首继续在附近搜索。
再往前走,树林越来越密,月光一点儿也照不下来,茂密的森林就像是一个看不到底的洞窟。上官瑱低声道:“这地方真叫人难受。”李世高道:“我知道你的武灵可以防火,不过这里山高林密,你要是乱用火,弄不好先把咱们俩给烤了。”上官瑱没有接话。
又走了一阵,李世高感觉灵气越来越近,上官瑱突然叫道:“你看!”声音发颤。李世高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见一棵数人合抱的大树下面白飒飒一片,居然全都是骸骨。有牛羊麋鹿,也有老虎、灰狼、狐狸,甚至还有不少人的骨头。有些尸骸还没有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这里或许就是那玩意儿的巢穴,或许还不只有一个怪物。”
李世高看到其中有个东西发着微光,走近发现正是自己变粗来的冰长矛。长矛刺穿了一个黑漆漆的野兽后肢,后肢的上半部被生生扯断,血迹还没有干。
李世高拔出长矛,既然那东西受了重伤,那就应该还在附近。上官瑱与他背靠着背,脸上浮现出灵气纹路,已经做好了全力战斗的准备。
四下里静悄悄的,李世高隐隐感觉有一股灵气在附近,却始终无法确定。
突然之间,李世高感觉肩头微凉,似乎有水珠滴在衣服上,随即又嗅到一丝血腥味。李世高与上官瑱看也不看,同时向上打出一掌,一道灼热的火焰与一道凛冽的寒气同时击中上方。就听“哇”的一声惨叫,一个黑乎乎的长着翅膀的东西从枝头掉下。
上官瑱略加审视,道:“这是人面血蝠,喜欢抓小动物和小孩子吃!”李世高不等那东西爬起来,拿起长矛对准它后脑用力刺下。长矛贯穿,人面血蝠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就此不动。
李世高道:“幸亏这玩意儿不强,否则就麻烦了。”拔出长矛,却见死掉的人面血蝠两条腿都还在,不由心底一惊。上官瑱又道:“它们有时候也会集群活动,狩猎大型猎物……”
话音未落,只听四面嘈嘈切切,似有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来回活动。李世高叫道:“不妙,快走!”
但听哇哇怪叫,十几个黑影迅速朝着这边扑来。上官瑱指尖燃起火焰,凌空虚劈,烈焰如刀,生生将几个黑影斩为两段。李世高双掌前推,玄武式将灵气转化,数道紫色的电弧打出,血蝠们哇哇惨叫,一个接一个被击飞出去。
李世高自从领悟到玄武式还能将灵气转化为雷电,到今天还是第一次运用,感觉施放起来圆转自如,威力更为可观,心中颇为满意。
血蝠们上来就死了十几个同伴,一时间也就不敢再上前。那些死掉的血蝠尸体慢慢消散,有一个在地上留下了一颗白色的小圆球,那就是劣化版的龙玉,被称为龙石的东西了。
李世高道:“趁他们不敢上来,咱们还是先走吧。”上官瑱却站在原地,道:“人面血蝠与其他妖兽不同,它们因为有飞行优势,经常侵扰周围村庄,袭击牲畜和小孩,帝国曾经颁布法令,发现之后就要尽力扑杀。今天让咱们遇到了,就不能不为这附近的百姓除去一害。你先走吧,我来想办法除掉它们。”
李世高倒是没了解过人面血蝠有这么大的危害,但既然是为民除害,那就义不容辞了,更何况也不能就这么丢下上官瑱不管。他说道:“一人势孤,两人力大,我来帮你吧。”上官瑱向他点点头,道:“多谢。”
说话间,血蝠们骤然向着同一个地方开始聚集。上官瑱道:“它们准备逃走。”李世高皱眉道:“它们数量众多,要想全都歼灭确实不大容易。”上官瑱道:“人面血蝠族群之中只有一只雌性,它体型很小,与寻常蝙蝠无异,捉住了它,事情就简单了。”李世高道:“好,咱们上吧。”
两人倒是难得有默契,一左一右,从两侧迂回过去。
上官瑱虽然只有十六级,但她有强大的先天灵武技火焰刀在手,相隔数丈,凌厉的刀气就能将血蝠砍成两段。刀气带着热气,点燃了附近的树木,火光夺目,血蝠们大为惊恐,只能向另一侧逃逸。李世高施展玄武式放出雷电,雷电击中血蝠,又燃起火焰。
血蝠们哇哇怪叫,向前飞行的过程中不断有同伴被击杀。又过了一会儿,血蝠群突然再次向中间集结。外围的血蝠紧紧贴在一起,为里面的同伴挡下攻击。上官瑱大声喊道:“它们想抱成团舍弃一部分同伴强行逃走。时间不多了,你有没有发现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