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完日出后准备离开,路边已经开始有车辆经过,山间隐隐回荡着汽车的鸣笛。
纪柠很累,昨晚折腾到大半夜眼睛完全睁不开,凑合能睡两个人的帐篷被他们翻来覆去地折腾,矜贵身子骨腰酸腿疼,坐都坐不住。
衣服是叶洺西帮他穿的,也是叶洺西把他抱回车里,后面的事情纪柠不清楚了,侧躺在后排盖着毛毯昏睡。
直到身体再次悬空,被人抱在怀里才半梦半醒,含糊地发出了一个鼻音,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的不适。
他有点热,半梦半醒间贴上了偏凉的东西,脸颊蹭了蹭,抱着不放手。
叶洺西抱着他稳稳走进电梯间,顺着纪柠手臂的力道低下头。
“唔,难受……”纪柠发出黏糊又委屈的鼻音,睡迷糊了分不清自己在哪儿,手心无意识地攥着叶洺西胸口的衣服, “不舒服……”
叶洺西嗯了一声,清冷的嗓音低低的,透着几分温柔, “嗯,马上到家了。”
纪柠鼻息颤动,紧闭的眼睛不安地转动,仿佛陷入某种挣脱不开的梦魇,“热……好热……”
叶洺西抱着纪柠自然能感知到不正常的体温,嘴唇无声地抿紧,看了一眼缓慢升高的楼层数字。
下电梯后,他快步走到门口输入密码进屋,将纪柠放在自己的床上,动作平缓轻柔,把纪柠的衣服裤子脱掉,赤条条地塞进被窝。
大概是被窝残留叶洺西的气味,纪柠被熟悉的柔软包裹起来,不安的情绪安抚下来,继续沉沉地睡去。
叶洺西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作为医生秉承严谨这一条还是得亲眼看看。
他掀开被子,目光扫过纪柠细长白皙的双腿,双眸冷静,拿手术刀的手脱下纪柠的纯棉内裤,查看伤口。
———不出所料,果然撕裂了。
昨晚条件那么仓促,没有准备任何工具,叶洺西倒是不受影响,这种事只能让承受方遭罪。
叶洺西眸光很冷,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薄唇抿成一条线,用被子把纪柠盖好,转身出门买药膏。
楼下就是药店,来回也就五分钟的路程,叶洺西买了外用和内服药,还有退烧药,他先给纪柠上药膏,那处又红又肿,上药时棉签上扯出了血丝。
小少爷是对痛很敏感的人,睡梦中感觉到不舒服哼哼唧唧地闹起来, 大腿想并拢,脚趾无意识地缩紧。
叶洺西已经尽量轻了,还是把人弄哭。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纪柠没从昏睡中醒来, 不知是痛的还是梦见了别的事,哭得很伤心, 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叶洺西。
叶洺西把药上好,将棉签扔进垃圾桶,去洗了个手才回来安慰在睡梦中哭的人。
他没安慰过人,看着小少爷哭得满脸通红有些无措,将拧来的冷毛巾贴在纪柠的额头上,再抽纸巾擦眼泪。
“别哭。”叶洺西低低地说。
纪柠皮肤又薄又白,一哭起来鼻尖和眼尾就会泛起殷红,眼泪挂在浓密的眼睫上,看上去楚楚可怜的。
叶洺西把眼泪给他擦干净, 沉默地注视着陷入被子里的人,指腹摩挲着纪柠光滑的脸蛋,没有波澜眼中涌起淡淡的疼惜。
冷静自持的男人没忍住,缓缓低头,在纪柠的鼻尖落下一个吻。
呼吸交错,纪柠因为发烧的原因鼻息更是滚烫一些,叶洺西的吻下移,又在他干燥的唇印下。
纪柠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睁眼醒来时放房间昏沉沉的,落地灯开到最弱一档,不影响睡眠的同时又不至于让屋内陷入黑暗。
纪柠动了动身体,然后发出不适的低吟。
一身酸疼的情况并未好转, 像是被暴打过一样,骨头里都泛着酸意, 腰部和大腿酸软倒是好些了,隐秘处不再火辣辣的,反倒有种黏糊清凉。
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是叶洺西的房间,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山顶看日出,这会儿天都黑了,不难看出中途发生了什么。
纪柠僵硬地翻了个身,头上的毛巾滑在枕头上,还是很湿的样子,可见是不久前才放上来的。
他摸了摸自己冰凉的额头,嘴角扬起笑,把脸埋进被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疲惫过度的身体在慢慢恢复。
屋子里静悄悄的, 外面也一点动静都没有,纪柠想出去看看,慢吞吞地起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光溜溜的,连裤衩都没穿。
“……”纪柠看到床头桌上的药膏,知道叶洺西是为了干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感慨把他脱得太干净了。
这时候卧室门从外面打开,纪柠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带着刚睡醒的懵懂,与叶洺西的目光撞在一起。
这会儿脑子清醒了, 昨夜发生的种种回笼,纪柠想到叶洺西伏在自己身上呼吸粗乱毫无平时冷漠,强硬又粗暴的样子,脸颊一烫,拉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倒在床上。
“……”叶洺西走过去,脚步停在床边。
下一瞬纪柠感觉到身后的床垫一沉,男人冷静地问:“醒了?”
“……”纪柠闷闷地嗯了一声。
叶洺西问:“要不要喝水?”
纪柠说了一句要,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又沙又哑。
叶洺西去客厅倒水,纪柠转过去偷偷瞄门口。
倒水的功夫很快,叶洺西端着杯子走回来,看着床上鸵鸟似的大包, 问道:“需要我喂你吗?”
纪柠微怔,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 头发乱乱的,透着几分可爱。
叶洺西见他不说话,在床边再次坐下,手臂一伸,连带着被子把人抱起来,让纪柠靠在自己怀里,将杯子递去嘴边。
纪柠看着这个近乎顺从的行为,眼睛瞪圆了几分。
怎么睡了一觉, 叶洺西有点不一样了?
是因为滚过床单的原因吗?
叶洺西平静地问:“喝不喝?”
纪柠端着杯子猛灌好几口,干疼的嗓子被润过之后好了不少,睡懵的大脑终于重启成功。
“叶洺西,”纪柠赖在他怀里,控诉道,“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喝酒了!”
“……”叶洺西自知失控,替纪柠揉着腰,“抱歉,把你弄伤了。”
“你当然得道歉,而且光道歉有什么用,”纪柠哼道,恢复了骄矜的本性,这会儿不害羞了,把被子往下拉,露出满是吻痕的脖子和胸膛,“你自己看!”
白皙如雪的皮肤上遍布着殷红的吻痕,或大或小,还有快要消散的牙印, 小尖儿被蹂躏得红肿,看上去可怜又诱惑。
叶洺西的目光凝在上面,喉结滚了滚。
纪柠注意到叶洺西在看什么,耳根一红,赶紧用被子再次将自己裹起来,“还没看过够吗!”
他屁股还疼着,可经不起第二次了。
叶洺西收回视线,就着纪柠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水,“昨晚的事情,我没想到。把你弄伤了我很抱歉,但事儿是我做的,不会抵赖, 我会照顾你到完全复原为止。”
纪柠见他态度挺诚恳的,勉强原谅昨晚的粗暴,满意地嗯了一声,“本来你就要照顾我,还有……你把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搞成这样,这个不足数!你后面的再赔我一次!”
“……”叶洺西问,“这个怎么赔?”
“再来一次啊,”纪柠说,“至少得在酒店吧!至少得有润/ 滑和避孕套吧!”
说到这,他委屈又凶狠地瞪着男人:“你真的好凶!根本不顾我的感受!我都说了不会反抗了,你完全不听!你看———”
纪柠把胳膊伸出来,给叶洺西看:“看你给我掐的!”
叶洺西看着深红色的指痕,鲜有的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翻来覆去只有道歉:“对不起,我没想这样。”
纪柠见他神色愧疚懊恼,心里软软的,瘪嘴道:“这次就原谅你了,但你以后不准再喝酒!”
叶洺西颔首,“不会再喝。”
纪柠无奈地笑了笑,“叶医生,你之前没有喝过酒吗?自己喝了酒什么样不知道吗?”
“喝过,只是一两小杯,没醉过。”叶洺西有些僵硬地说,“而且……”
纪柠:“嗯?”
叶洺西垂下眸,冷淡中带着几分别扭,“如果我知道自己会这么过分,不会在你面前放纵……”
纪柠眨了眨眼,然后笑出声,捧着叶洺西冷峻的脸揉了揉,“你怎么这么可爱?半瓶啤酒就放纵啦?那我以前红的白的又加啤的混着喝算什么?你就是酒量太差了,喝一两口还好,多了就不行,多练练就好了。”
叶洺西强硬道:“不喝了。”
纪柠笑嘻嘻地靠在叶洺西怀里,“嗯好吧,不喝就喝不把。不过叶医生,你喝醉酒的样子除了有点凶,也好霸道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把我强了呢。凶是凶了点,可是仔细想来,还有点喜欢。”
“……”叶洺西反问,“抹药的时候疼得哭,这叫喜欢?”
纪柠发蒙:“我哭了?”
“嗯,”叶洺西说,“很伤心。”
纪柠纳闷儿自己眼睛肿呢,原来是这个,“那还不是怪你,又狠又凶又大,撑死了!”
“……”叶洺西无言以对,态度倒是良好,顺着纪柠的话说,“是,怪我。”
“不过后面我还是爽到了,叶医生技术也不错。”纪柠搂着叶洺西的脖子,在他耳边吹着气,“等我们好了重新来一次,好不好?”
叶洺西眸色一暗,喉结攒动,“……你先养好伤。”
“好不好嘛?”纪柠咬了一口叶洺西的耳垂,声音又软又糯,“好不好。”
叶洺西呼吸顿了顿,没有回答,捏着纪柠的下巴惩罚似的吻住他作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