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想想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独自一人来到这里,为了王家后代谋划前程,而今却身陷牢笼,王元胡的心中自是一番别样的滋味。
下世界中,沈灵最近的亲人与朋友,应该是自己与蒙常山。
但是蒙常山因为私生子一事,已经形同废物,不足一提。
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还好,那日在朝会上,自己随机应变,将此事与自己撇的是一干二净。
不是自己贪生怕死,想起自己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多少次,哪一次不是视死如归?
想起自己无数次身受重伤,但最后还是一样,不过是到鬼门关走了一圈,就起死回生。
但是,此事毕竟不是自己一个人,夫人、儿子儿媳一干人等,一想到他们连什么事都不清楚,就受到自己的牵连,王元胡极是不忍。
何况,自己如果随同沈灵一起被押入大牢,以后,谁来想办法转圜此事?谁来搭救沈灵?
总不能真的让他遭受枭首,死在这个人地两不熟的下世界里吧?
虽然在府里两日,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但是一想到,短时期内皇上自是正在气头,又恰逢春节将至,就打算再过几日,趁着春节,合家团圆、喜气洋洋之际,再想办法亲自找到皇上,视情况再设法营救。
一个人关闭房门,喝着闷酒。
直到奴婢突然传报:“老爷,夫人突然大驾光临!”
“夫人?哪位夫人?”王元胡一时迷茫。
“自然是清……夫人……”
不待奴婢说完,王元胡已经起身走至门口,打开房门的时候“快快有请!”已经脱口而出。
虽然自己也是下世界重要的权臣之一,与夫人在宫宴上有过几面之缘,但是能让夫人亲自到自己府里作客,王元胡是深感荣幸。
“王某拜见夫人。”
王元胡边说边整理衣衫,看到夫人进入堂屋后,立即向夫人就是一跪。
众所周知,大秦时期,庙堂中,即便参见皇上,都还无须下跪,但是自进入下世界之后,跪拜夫人,却成了一种默识。
不分王公贵胄,不分平民百姓。
因为,如果按照年数计算,至亲的父母虽然给了你生命,平均也就五六十年,个别长寿的也就百八十年。
但是,夫人给予自己的,就已经是将近两千三百年,更何况还有未来的数千上万年。
夫人于下世界所有人等这种恩情,又岂止如再生父母?
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夫人你跪谁?
“好了,王司长无需多礼,起来说话。”
“是,夫人,夫人这边请。”
王元胡直接就将夫人引至自己的书房,夫人上门,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怎么可能亲临?
更何况,即便只是一件小事,自己也定当以天大的事予以对待。
“看……”王元胡茶字还没有出口,夫人已经伸手制止。
“王司长,老身开门见山,此来就是为了你家侄子王决明一事。”
“王决明?夫人认识侄子决明?”
“王司长说笑了,老身与你二弟乃左邻右舍,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何不能相识?”
“对对,王某一时愚钝,忘了此事,还望夫人见谅。”
“无妨。王决明年轻有趣,闲暇之际,到老身府里作客数次,应算是熟悉之人。
此次却平白无故蒙此冤情,耐不住其府里的奴裨数次寻求帮助,老身不请自来,就是过问一下,王司长有何计划?
为何已经两日,却迟迟不见行动?”
简单一席话,夫人平心静气的话语中,多少有些抱怨的意思,这一点王元胡还是能听得出来。
想着自己身为亲伯父,却置之不理,而夫人不过左邻而居,却亲自委身找上门来,与自己商议。
王元胡老脸通红,羞愧难当。
不过,面对夫人热心的关切与询问,王元胡也是实话实说:
“不瞒夫人,因为此乃欺君之罪,按律当枭首,夷三族。所以,王某不能不管不顾一家数口人的生命安危,是有私心所在。
二者说来,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依王某对皇上的了解,需等些时日,气头下去后,再进行调解、说和……王某就是这样想的。”
闻听王元胡的解释之后,夫人是一声冷笑:
“呵呵,王司长倒也是一副好口才,居然能将贪生怕死,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理由充分,让人无可挑剔。”
“夫人,王某不敢。泥菩萨过江,自身尚且难保,王某的苦衷,希望夫人理解。”
理解?我能不理解你吗?夫人立时也是气由心生,黑着脸问道:
“是不是因为王司长早就知道,此人并非自己亲侄子,因而,少年郎身陷凶险时,而不闻不问,视若无睹,任由他自生自灭?”
虽然沈灵朝会被抓,但是好在此人性格坚强,毅力超群。
通过奴婢打探,沈灵在牢狱中虽受尽严打酷刑,也未曾招认,从头到尾仍自称为王决明。
但是夫人话中却亲自说到此人假冒,王元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夫人怎么会知道?……”
“王司长,在老身面前,无须隐瞒一切,老身如果不是因为有心营救此人,是断断不可能屈尊,登你府门。”
是啊,自己虽是司长,但是凭什么让夫人上门做客?
如果没有足够的诚心诚意,夫人怎么可能亲自跑来并询问自己?
唉,没想到一个王决明,一个沈灵,与夫人数面之缘,竟然有如此大的面子。
“夫人冰雪聪明,言之有理。
不错,在此人进入下世界当日,王某二弟已经据实相告,因侄子王决明在上世界里出事入狱,一时之间难以脱身,故而寻找到了一个外貌相近之人,从而代替他前来下世界里面试。
私下里,王某前思后想,连我这个亲伯父都辨别不出真假,定当可以瞒天过海,暗渡陈仓。
不曾想,世上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
如今,竟然还是有人发现端倪,以致于事情败露,而惹出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