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列于两排的文武群臣,等待皇上落座之后,一齐躬身作揖行礼:“臣等,拜见皇上。”
“众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
一干人等,这才直身而立。
皇上这才环顾左右,寻找着什么。
当然,很快地,犀利的眼神就落到了沈灵的身上。
要知道,这大厅中,虽然大多朝臣同是身着朝服,找起人来特别不容易,但是陌生的面孔,短头发之人,就只有这一个。
看到王决明一个短头发,低个子,不长胡须,文文弱弱,一点也不像大秦威武之师的样子,始皇帝内心里是一阵嫌弃。
先前法制司禀报,今年撤军还民的乃是大秦王家之后王决明,裨将军王元参之子。
想必今日朝会,他已经面试通过,只等稍停即可下旨,但是,他的相貌,好像有愧于王家列祖列宗,甚至于皇上都怀疑这是不是王家的后人?
无英勇霸气,无凌厉之威,莫非这是时代退化?
还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这种人如果在当年,在大秦时期,怎么可能选得到他?
好在,此时的沈灵,正值低头静立,未敢与皇上对视,所以,心理上倒是轻松的不少。
否则,如果看到皇上那犀利的眼神,只怕是身心发抖,浑身打颤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也没有容他过于轻松,只听得一声浑厚的男中音传来: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皇上不点名,不叫姓,众臣的脸上,不断浮现出疑惑之色。
不过很快,众臣明白指的是谁?
因为皇上的目光,一直射向右侧王元胡的身旁。
闻听皇上的声音,沈灵这才抬起头,但见皇上一双眼眸,如同两颗寒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之际,沈灵竟然是感到脊背有些发凉。
而皇上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自己的五脏六腑一样,犀利如刀,让沈灵不寒而栗。
情不自禁中,沈灵的眼神是左躲右闪,但是又感觉到甚不礼貌,于是,只好是眼观鼻,鼻观心。
这双眼睛,深奥、霸气、充满着难以捉摸,不可描述的威严,一时间压得自己无法呼吸,自然是惹不起,躲得起。
此时此刻,沈灵的心是怦怦直跳,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在两千多年后的今日,居然能够亲自见到始皇帝,见到祖龙,见到大秦赢政。
只不过,这与自己想象中的面圣,有些差异。
在大秦之后的两千多年间,一提到秦朝就是暴秦,一提到始皇帝就是暴戾。
特别是前几世的自己,因为是秦朝余将让自己妻离子散,痛失家庭,可以说,在那几百年间,是恨之入骨言之切切。
有人常说,时间是治愈一切苦痛最好的方式。
说的果然没错。
如果不是接下来的上千年,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对他的仇恨有所消退的话,今日就是自己施展绝技刺杀于他的最佳时机。
可惜,别说现在,就是再早个几百年,自己怕也是没有杀他的决心了。
更何况辩论比赛时,一个意外的无间道,自己还担当了他的守护者,以正面的态度去评价他,为他驳乱反正。
并且在整个过程中,自己也认识到了他的优良他的伟大,体会到了他的难处他的苦痛,所以,即使真的有杀妻夺女之恨,自己现在也已经能够坦然面对。
更别说,所谓的秦朝余将还不一定是受了他的指派或者指令。
顾念至此,沈灵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可以以一个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始皇帝。
因此,片刻之后,沈灵又壮起胆子,抬眼望向始皇帝,这一次,感觉又是不同。
这一次,真正的看清了皇上的相貌之后,让自己知道了所谓的正史,特别是那本史记,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什么蜂准?长目?挚鸟膺?
皇上明明就是仪表堂堂,其身材高大,方面阔耳,鼻梁高挺,气概非凡。
可惜,两千多年来,却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胡编乱造、随意构陷,而令之面目全非。
上上下下,将沈灵自头到脚看了几遍,巡视了数分钟之后。
皇上这才转过脸来:“众卿今日,可有事奏议?”
话音刚落。
只听到“皇上,臣有奏议。”
守卫司司长王元胡跨步走出班列,面向皇上,弯腰作揖。
“准奏!”皇上气定神闲道。
“皇上,自十年前,开始执行撤军还民制度之后,今年轮到的是王决明,数日前,他已经只身前来,参加面试。
但是,在前两日的面试过后,九司部门,竟然有人心存异议,以致于无法通过。
这与当初设立、制订的撤军还民制度,有所违背,反向而行之。臣代上世界九千余名将士,心感不服。
下世界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倘若如此,也必将寒了九千余名将士的心,只怕未来,下世界的安全,将会成为未知之谜。
至于上世界中,虽然蒙将军透露,早已经是国泰民安太平盛世,政通人和歌舞升平,但是,保不准会有个别见财起意胆大包天之徒,再次进行盗取挖掘。
到时候,身为守卫司司长,只怕臣也无能为力。
故,奏请皇上明鉴,早做定论。”
王元胡语调高亢,声色俱厉,意欲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同时也不乏带有威胁之意。
多年来,这一番说辞,原本应该出自于蒙常山之口,但是昨日夜里,知道他的短炳被人拿捏之后,王元胡今日积极主动,提出奏议。
“臣附议!”
原本计划在今日里缄口不语的蒙常山,听到王元胡如此铿锵有力的言语,心中倍是感激,情绪瞬间高涨,待王元胡奏完之后,也是跨步出列,言语中也是慷慨激昂。
两人的奏请,不得不让皇上再次将目光移到沈灵的身上,似乎在思考着。
为什么十年前,上一位将士撤军还民时,能够全票通过,而轮到你王决明之际,却竟然有人持有异议?
不仅你相貌长的寒碜了些,难不成为人也有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