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车的时候李倩就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把自己那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整回家,所以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李倩的房间差不多已经空了大半了。
一个略微有些富态的中年女人正弯腰把李倩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拣进纸箱里,动作细致有序。
她余光瞥到李倩走近了她,就斜了李倩一眼,口上数落道:“东西这么多,
自己又乱丢,想要的时候就找不到了,你说说你!能不能学学人家叶析!”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我的房间。
李倩撇嘴,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母亲的抱怨,她从善如流地蹲在了李母的身边,撒娇似的摇了摇她妈妈的手臂:“哎呀!妈妈和女儿都是互补的嘛!你这么勤快,这么勤俭持家,那做女儿的自然就懒一点喽。”
李母佯作生气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但嘴角眉梢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了。
我在一旁看着这母女俩的互动,倒生出一点羡慕之情来了。我妈是个很理性的女人,我鲜少有机会能和她这么亲昵地撒娇。
李母带着笑站直了身体,看着我说:“叶析啊,几个月没见怎么看着更水灵了。我们倩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我连忙摆了摆手:“阿姨哪里的话,李倩照顾了我不少才对。我还没谢谢您呢!”
李母笑着点了点头,笑道:“这孩子,真嘴甜!”
我把李母拉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阿姨您先坐着,反正我东西也收拾地差不多了,我来帮李倩吧。”说着我便走到李倩旁边同她一起打包衣服。
李母哪能看着我们做事,客套了几句后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三个人收拾起来速度明显快多了,不出一个小时,李倩杂七杂八的东西已经被我们装进箱子里整齐地罗列在墙边了。
“那小叶你就先收拾吧,我们就先走了?”李母抱着一个箱子停在门口回头对我说。
我微笑着点了点,目送着她们离开后就开始打扫房间。我的东西差不多都已经托运到家里了,此刻剩下的就是打扫好出公寓,给房东交房,这些处理起来都很快。
片刻后,我把拖把放回原位,伸展了一下身体,就准备去交还钥匙了。我把手伸进风衣口袋,却触到了另一个金属,冰凉的触感刺激地我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我从包里掏出了那串不属于我的钥匙。——是陈竞衍托我交给房东的那串钥匙。
我轻轻地用拇指摩挲着钥匙片上的凹凸不平,奇妙的触感从指尖一直传到了心脏,弄得心脏麻酥酥的。
我算了下时间,估摸着陈竟衍那边应该也到家了。我一边甩着钥匙往房东家那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陈竞衍的号码。
音乐响了十几秒戛然而止,我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悦耳的“喂”,尾音上扬,带着点儿缱绻的意味。
我猛地顿住了步子,心跳漏了一拍。
“叶析?怎么不出声?”他在电话那头问我。
我听到他的声音,心境反而宁静了下来。我继续向前踱步:“陈竞衍,今天在机场你是什么意思?”
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轻笑:“你认为那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
我默了一瞬,继续道:“陈竞衍,你得说清楚,不然我不明白。”
陈竞衍于是收了笑,认真地说:“那三个字是“喜欢你。”。叶析,我找你坦白不是因为我要以此来胁迫你答应我,我只是想给你表明我的态度,我喜欢你,你不用回答我你答不答应。”
“我……”我张了张嘴,却被陈竞衍打断了。
“你现在不要急着回答,”陈竞衍舒了口气;“我、我不敢听。”
我听着他这过分紧张的声音,忽然反问他:“你有什么不敢听的?是怕我拒绝吗?
他没有说话。我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说实话,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就等同于把选择权交到了我手上,我答应或是不答应都不能改变他对我的态度。
我想,此刻问我想不想答应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清楚地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他打这个电话。
但我现在面对的问题是我能不能答应。我自认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对待感情有一股近乎执拗的认真,在它来临时,我会选择观望、逃避,但,我不愿错过了。
“陈竞衍,我答应你,不过在高考结束前,你随时可以反悔。”
陈竞衍震惊地半天才说不出话来,他再开口时,声线里是掩饰不住的雀跃:“你是在验我吗?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可不许反悔。”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是在验你,也是在考验我自己。”
陈竞衍不明所以,自顾自地高兴地说:“我下周末去看你!”
我赶忙制止了他:“算了吧,还是高考重要,我们周末要补课啊。”他成绩好经得起耽误，可我经不起耽误呢!毕竟集训了这么久,要再跟上同学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陈竞衍明显不愿意,还想再说些什么。我赶忙制止了他。
“哎呀,你还想不想我报北城的大学啦?没意见我就先挂了啊。”
陈竞衍轻笑一声,无奈道:“这就么不想见我呀?那你先忙吧,不用在意我的感受,也不用管我。”说完,就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我茫然地握着手机。我怎么从他这话里听出了委屈呢?挂电话挂得这么快，不会是生气了吧?这该怎么办?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收起手机打算先去把钥匙交了再说。
我找到房东家,他们家只有他儿子在,我把钥匙交给她儿子之后,就拿了剩下的七零八碎的东西打车回家了。
路上我给陈竞衍发了几条消息问他生气了没,他回很快,说自己没生气，还带了个表情,看起来是没生气的样子。我便稍稍放了心。
我找出钥匙开了门,星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人们正吃着水果看着电视,很是惬意,见我回来,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小析回来了?快来吃水果。”外爷慈祥地招了招手。
我放下东西乖顺地走过去坐在了外爷的旁边,他用粗糙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眼尾压出一道道深深的褶皱。
“统考考得怎么样?”我妈用叉子插了一块香蕉放进嘴里,扭头问我。
“还行吧。”我想了想回答。
她“嗯”了一声,说:“声完了更加不能松懈,还有更重要的高考等着你呢!”
我点了点头,这我当然知道。她看着我,又补了一句:“今天也不早了,你早点睡,明早可要早起上课。”
我又“嗯”了一声,放了东西,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