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却提示已关机。应该是上飞机了。
我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了。就在他说出“喜欢你”三个字的时候,那些什么顾虑、劝告全被我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我满心只有一个想法:还有什么是比你喜欢的那个人同时也喜欢你更幸运的呢?
“怎啦?傻了?”李倩见我一个人站那儿傻乐,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不对啊?人走了你应该伤心啊,就算不伤心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吧。”刚才她没看见陈竞衍的口型,
我收了手机,有点愁。陈竞衍这算什么意思,撩完就跑?
我拍了拍李倩的肩:“走吧,还有一大堆东西等着打回去呢!”
李倩有些讪讪地说:“你看,老王组织我们去给齐诚探病呢!你去吗?”
老王是个好老师,无论怎样他对每一个学生都是很关心的,齐诚出了事他很为齐诚惋惜。现下他组织大家去探齐诚的病,我们不去也不太好。
我伸手揽着她往外走,她被我带得踉跄了一步:“去哪儿啊?”
“去探病总不能空着手吧,我去买点水果呗。”我指了指外面伸手拦了辆车。
“他在哪个医院?”我问李倩,在得到她的回复后,我给司机报了地址。
“你去医院附近买水果啊?那多贵啊。”李倩讶异地问了我一句。
我叹了口气:“早点看完回去收拾东西嘛,总共也贵不了几块钱。”
车停在仁济医院门口,我和李倩提了个探病专用款果篮就直奔住院部七楼。
病房门口在椅子上坐着个男生，是我们画室的同学。见到我们要往里走，他指了指里面，轻声对我们说：“老王在里面跟齐诚说话呢。”
我对他点了点头，说句谢谢，然后和李倩在椅子旁坐了下来，等着老王和齐诚的谈话结束再进去。
“齐诚的伤没什么大碍吧？”我问那个男生。
“总之没什么不能恢复的，可能得养个大半年吧。”那男生玩着手机不甚在意。
“大半年?那恐怕是高考也不能参加了吧？”李倩插了一句。
那男生瞥他一眼，点点头，说：“不过连统考都错过了，高考也没什么用吧。只怕养病大半年，怕把画画的熟练度和成绩都落下就不好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我们谈话的功夫，老王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叹了口气，轻轻的把门带上了。
他转身看到我们，微微点头跟我们示意：“来看他呀。快去吧，他一会儿估计要休息了。”
我点了点头，开门走了进去。
齐诚仰面朝天躺在病床上，身上多处打着石膏，手和脚被纱布包着吊了起来，他脸色发白，身心恍惚的躺在床上，目光钉在天花板上，没有聚焦，眼神里透露出一股绝望的气息。
见到我进来，他僵硬的扭过头看我，原本透着一股死灰之色的脸突然扭曲了起来。
“陈竞衍呢?啊?”他神情癫狂的冲我吼道，动作幅度太大，带动了他的伤口，疼的表情扭曲。
李倩被他这表现吓了一跳，我们的方向退了几步。
我预感他要说出些咒骂我们的话来，于是扭头对李倩说：“我们先走吧。”
我伸手接过李倩的果篮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就要走。
齐诚突然叫住了我：“叶析，我问你，陈竞衍呢？你先别走！”他的语气很急很凶。
李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这人咋回事儿？我们好心来看你，你还凶人。你问陈竞衍干嘛？跟你有关系吗？”
我看齐诚有些要发火的趋势，赶紧对李倩说：“你先出去吧，我跟他说几句话。”
李倩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有什么好说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说：“我没事。在门口等我吧。”
李倩犹犹豫豫地出去了，关门之前还看了一眼齐诚，眼里的疑惑神情十分明显。
等门关上，我索性也不和齐诚客套了：“你问陈竞衍干嘛？”
“他没事?”齐诚声音嘶哑。
我点了点头，看来他和杜与风一起商议了什么对付陈竞衍的计划，可惜没实现。
“怎么?他没事你很失望?他不仅没事，而且好好的考完了统考。说不定能拿第一呢。”我冷笑一声。
齐诚明显被我激怒了，他急急的吸了几口气，胸膛上下起伏着：“凭什么？”
我冷眼看着他。
“凭什么？！”他用那只没被吊起的手死命捶打着病床：“凭什么躺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他？”
“因为你有坏心思，害别人之前就要先做好自己被害的准备。”
“哈哈哈笑死我了，”齐诚没理我这句话，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不就是出生比我好吗？如果不是他的家庭，他的背景，如果不是他从小就有像他妈妈一样的大画家教他，他哪一点比得过我？论勤奋，论天赋，如果他没有从小的经历，他屁都不是。”
我嗤笑一声，朝门走了几步，不想再听他在这儿胡言乱语：“你这是嫉妒，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不，我没有嫉妒他，我只是在恨不公平的命，我没有他会投胎，所以我输了。”
我难以理解的看着他：“不，你是无能，那些草根出身，然后成为名画家的普通人还少吗？这里我就不想给你举例子了吧。”
他没说话，用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我。要不是他的半边身子无法挪动，我都怀疑他要冲下床来掐死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朝门挪动了几步，拧开把手，同时转身留下一句：“承认吧，从你模仿他的话开始你就注定只能成为他的影子。‘学我者生，似我者亡’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没有再回头去看他的表情，推开门出去了。
那个男生和老王已经走了。
医院的房间隔音很好。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李倩并没有听到病房里的对话。
见我出来，她收起手机抬头问我：“他没事儿找你说话干嘛？感觉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敲了敲他的脑袋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行了，病也探了，我们走吧。”
李倩拖着步子往大门走哀叹：“真该死啊，刚刚统考完，又要筹备高考。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