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过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吧。”他声音压地很低。我背对着
他,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听完他的话,明白他是不想让我成为这些说闲话的人内心的“坏人”,
但我还是说:“你不用说,我明白,但、我是你的朋友。你的事和我有关系,你也不要
害怕麻烦我。”我转过身,直直对上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很好看,但我不喜欢此刻里面翻涌着的负面情绪。
他沉默几秒,松开了手。
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出去了。
那两个女生并没有去厕所,而是在走廊拐角站着,踌躇着该不该进去。
我叹了口气,走到她们面前,说:“刚才我激动了些,你们能告诉我陈竟衍的事是谁告诉你们的吗?”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半晌,其中一个有些犹豫地开口了:“叶析,我说了,你别激动,你看——”她掏出手机,给我播放了一段视频。
画面很模糊,还很抖,视角看起来像是偷拍的。视频拍的是陈竞衍和她妈妈站在门口说话。说了一会儿,陈竞衍露出了不耐的表情就要走,他妈妈去抓他的手被他甩开了。
如果单看视频,的确会认为陈竞衍对他妈妈十分不耐烦而且很不尊敬,但联系到平日里他的为人以及上次那个西装男的事。我感觉这事一定有隐情。
现在只要找出这个偷拍的人就行了,不论怎样,这个人一定不怀好心。“这个视频是谁发给你们的?”我问她们。
她们都说是朋友发的,问是哪个朋友,她们又不说了,我见她们无
论怎样也不开口了,只好心事重重地走了。
我一回到画室,李倩立马迎上来问我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给她说了。
她先是气愤,然后又开始给我出主意:“你去找张晓峰,他朋友多,肯定能问出来。”
我点了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李倩立马掏出手机给张晓峰发消息要他帮忙。
该问的也问了,该找人的也找了,现在就只有等张晓峰那边的结果了。
见我回来,陈竞衍关切地看着我:“没事吧。”
我勉强笑了笑,对他说:“这能有什么事。”我知道他这是在关心我,
他默了几秒,说:“不用勉强,我……
“就这么算了?”我有些生气地反问他。
“不是,我是说我有办法查出来。”
见我不回话,他叹了口气,把自己的画递给了我。
“干嘛?”我不解地拿起画纸看了看,是张大头,但不像他的水平。
“今天要交画的,你上节课没画完。”他看着我。
我有些惊讶,扭头看向自己那张刚刚草草起了个形的画纸,却发现它早已不翼而飞了,而成品正是我手中这张。
“我顺着你的画的。”他解释。
我看看自己手中的这张画,看得出他是在仿照我的画法在画。我有些感动,
这幅画一会就要上交,如果我没完成,那绝对少不了一顿数落。
我对他一笑,低头回消息去了。我回完抬起头,却发现他还盯着我。
“干什么啊?”我也回看他。
“谢谢你,这件事你难道不怀疑我吗?”他突然问我。
“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十分笃定。
他是笑了一下,回我:“就这么相信我啊?”
我笑而不语。半晌,我率先转过了头。
我的手机“翁”地振了一下,我拿出一看,是李倩将我和张晓峰拉进了一个三人小群
我有预感张晓峰查出那人是谁了。
果然,张晓峰一进群就发了一串图片。我依次点开看,发现都是同一个帐号给不同
人发那个视频。我认出发视频这号是何军的,不出意料但我内心的气愤并没有因为这
份隐隐的预感而减少。
我深吸一口气,打字问他们该怎么处理。
“毒药”:要不给陈竞衍说,让他自己处理吧。
“狂傲如峰”;找人也拍他对长辈不敬的视频呗,以牙还牙。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两个建议的可行性,但都觉得不太好,像陈竟衍这种性子。还不知他会怎样,他好像并不在乎其他人对他的看法,而后一种也行不通,因为何军这种名声已经坏到一定程度的人,一个视频对他几乎没有影响。
最好的办法恐怕是让何军给陈竞衍道歉然后改变同学们对陈竞衍的看法。可要是要让同学们有改观,就得先解释那个视频了,那么解决点又回到了陈竞衍这里。
我有些犹豫该不该去问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陈岛突然开门走了进来。
他面带不虞,将自己的手机重重放到了讲台上,一言不发地打开了多媒体,然后给我们播放了一段视频——这正是关于陈竞衍的那个视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陈岛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画室里的众人,然后继续道:“不敢相信我们画室的人在造谣诋毁自己的同学!”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又说:“陈同学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以拿名誉担保,他是我的亲侄子,他和他妈妈的关系好不好,我难道不比你们清楚吗?不过是别有用心的人费尽脑汁地把视频拼剪到一起,还真有人信?”
我注意到何军面色一僵,班上有些人把别样的眼光投向了何军。
“何军,你出来一下。”陈岛率先走出了画室,站在连廊外等他。
何军虽然嚣张,但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面对画室主办人,他也不敢再猖狂了,只好强装镇定地出去了。画室里见他一走,顿时热闹了起来。
李倩很震惊:“怎么传到他耳朵里了?谁告诉陈岛的?”
我耸了耸肩,表示我我也不知道。
“我说的。”
李情猛地扭头看向陈竞衍,幽幽来了句:“小陈陈,闷事干大事啊,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件事的,没想到啊。”
我对李倩这些奇奇怪怪的称呼有些哭笑不得。但老实说,陈竞衍主动告诉他叔这事我也没想到,如果我们不去管,他就更不会去管了。并不是他懦弱怕事,而是他觉得无所谓,他习惯了外界对他的揣测。
“那个视频真的是拼接的吗?”我问他。我直觉那个视频播放流畅,不太像拼接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不是。但我告诉陈老师那是拼接的。”
我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但他余下的只有静默,半晌,他还是开口了,但却是个反问。
“你不问我原因吗?”
我叹了口气,说:“我问你原因是什么,你会告诉我吗?当然,你有不说的权利。”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对。”
“那人呢?”
“他浅浅笑了,然后郑重地回我:“人是对的。”
我的心情平复了
行,有他这句话我也就不那会烦躁了,只要他把我们当朋友就行。
外面的谈话结束了,何军一脸不爽地走了过来,不情不愿地走到陈竞衍旁边。
我整好以暇,看他要做什么。但他就这么站着,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陈竞衍没理,他也无所谓,只是暗暗瞪了陈竞衍一眼,然后就转身就走。
我看着此时又指着何军议论纷纷的这些人,突然有些想笑,风吹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好像自己的耐力从来支撑不到事情本来面貌显现,又或许,他们根本不在意真相。
陈岛又把陈竞衍叫了出去。
“啧,你瞧某人那副不情愿的样子,那是道歉吗?”李倩有些不爽。
我倒是笑了笑:“至少他能道歉,要是没陈老师,就算我们把他再怎么着,他也还是不会道歉。”虽然何军这个歉道地心不甘情不愿,但只要在全班人面前说了,那这个效果也就达到了。
李倩点了点头,又问:“所以,陈竞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怀疑只有自己被排斥在外,什么都不知道,语气有些许不满。
我故作神秘地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了摇:“我可不知道,但后会知道的。”
李倩有些惊奇地用目光绕了我几圈,说:“你今天挺开心啊?为啥?”
我笑而不语,她正拉着我准备追问的时候,陈竞衍回来了。
“老陈问你什么了?”李倩转移了目标。
“他说让我下次注意点。”
我在旁边插了句:“是啊,你长点心吧。”
事情到这也算结束了,但我奇怪的是连我都看出视频不是拼接的了,陈岛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我给陈竞衍发消息问了这事,结果果然如我所料,陈竞衍说他和他妈妈那天刚好有些误会,他有些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