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秀气的竹林外,一道阵法凭空而现,延展间五彩光芒闪过,阵法中心几道身影逐渐凝实,正是岳洛白几人。
竹林外围的叶子在微风下沙沙做响,一条石板小路从深处延伸而出,幽静而清雅。
汉子手里拎着岳洛白,像是拎着个小鸡仔一般随意。
知道这个小不点不是真的婴儿之后,他也不想抱了,毕竟这个小不点搞不好以前是个老头子,现在是鸠占鹊巢。
想到之前自己还想认儿子,他浑身不自觉的恶寒了一下。
几人无声地行走在竹林中,没一会儿,石板小路消失,前方视野开阔起来。
一方不小的湖泊出现,水质清澈透亮,有鱼群在水面游动嬉戏,水面偶有波澜。
湖泊周围是一片浅绿的草地,其间有一座两层的木质屋子,整体透着一些淡紫色微光,有些神秘梦幻,不知是何材质。
屋子前方围了一圈篱笆,形成一个小院落。
院落里有方石桌,周边几个石凳围着,附近几棵低矮弯曲的古树,树皮开裂,其间的枝头上却是有果子藏于其中。
没有树木的地方,围了一个不大的苗圃,里面长满了各式花草,有些还是幼苗,翠绿欲滴。
苗圃旁边蹲着个纤细的身影,一袭黑衣,柔顺的长发简单用白色缎带束着,看着要垂到地上了。
听到几人到来的动静,她也没回头,依旧在幼苗边上浇着水,“你们来了,先坐着吧。”
几人互相看了看,也没多说,各自坐下。
这个黑衣女子就是玄道?岳洛白心想。
汉子顺手把他放在了桌子中间,石桌又硬又冰凉,隔得他龇牙咧嘴。
秀丽女子瞪了汉子一眼,手中不知哪取了一块厚厚的皮草,垫在了岳洛白身下,终于舒服些。
络腮胡汉子自知理亏,讪笑了一下,不知从哪取出茶具,开始给众人倒茶。
苗圃边上,黑衣女子站了起来,把手中花洒一样的事物放在院子边上,转身走了过来。
目脉如媚,声量苗条,一袭黑衣衬托出她沉静幽婉的气质。
“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岳洛白心说这种诗词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人了吧。
当然别的心思他也没有,这是看到美丽事物的一种感叹。
他一直喜欢看美好事物,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心情愉悦。
黑衣女子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看着桌上的他轻笑笑了一下,“原来真是个小屁孩”。
岳洛白感觉在黑衣女子那双眸子的注视下自己像是被剥光了一样,浑身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络腮胡汉子一愣,“老姜不是说他可能是天慧者或者夺舍的吗?我还差点认他当个干儿子。”
黑衣女子过来也落了座,把桌上岳洛白的衣服理了理,拿起自己前面的玉杯,抿了口茶。
“霆浩说的也不错,他算天慧者也不算。一般的天慧者是某些圣境之上的存在,身陨之时不愿失了自身的道,选择燃烧自身修为,升华圣识,护住一点真灵转世而去,某一世符合了修行条件,踏上了修行路,蜕识的期间开启了散碎记忆,是为天慧者,他的情况却是不太寻常。”
原来这个俊逸的青年叫姜霆浩,岳洛白心想。
只是为什么络腮胡叫他老姜,而这个黑衣女子却叫他名字,而且面对黑衣女子他们三个好像有些拘谨?
顿了一下,黑衣女子抬手虚空一点,一道黑漆漆的裂缝一闪而过。
院落里出现了一个蛋,顶上已经破裂,沾了些灰色液体。
正是岳洛白爬出来的那个蛋,旁边地上的蛋壳碎片也被一起挪移过来了。
她手心出现一个小玉瓶,瓶口塞子打开,蛋壳内残余的灰色蛋液就被凌空吸了进去。
岳洛白看着那个小瓶子把蛋液全部吸完,塞子自动塞上,也不见漫出来,感觉这一手也挺帅。
剩余的蛋壳随后漂浮了起来,明明半人高的蛋壳,飞过来的时候渐渐变小,到她手心里浓缩在一起,就跟个鸽子蛋似的。
这个过程中蛋壳破碎重组,最终在手心里形成了一个乳白色的,圆圆的小珠子,就似一个大号珍珠一样。
“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以后我会为你解惑,不过只限一部分,剩下的就要以后你自己摸索了”,黑衣女子轻轻揉揉了岳洛白的额头。
她手指出现针尖似的光芒,岳洛白感觉额头刺痛了一下,一滴鲜血被取走了,伤口在剩余的光芒里瞬间愈合。
鲜血被女子融入了那个小珠子里,青年看着这一幕好像想出声,又似有什么顾虑,最终作罢。
“他心里不是小屁孩,却也不是老头”,黑衣女子说道,这句话是在回答络腮胡之前的问题。
“以你的年龄严格来说你要是认他当个干儿子也不是不可以,他在我们看来和小孩子确实差不多”。
糙汉子意外的看了看岳洛白说:“那确实挺小的。”
你才小!你哪里都小!要是能说话,岳洛白觉得自己非得和他理论理论。
珠子在融入岳洛白鲜血的一瞬间,岳洛白忽然感觉自己能感受到这颗珠子了,就像他能控制手脚一样,他感觉自己也能控制这颗珠子。
黑衣女子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他笑着说:“试试,不要怕”
珠子从她手心飞了起来,就像甲虫飞行一样,歪歪斜斜,忽左忽右,没多时却一个停顿,朝岳洛白急射而来。
他眼睛下意识闭上,想象中的疼痛却没带来,反而感觉脑子里好像多了颗珠子,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
黑衣女子笑了起来,“别担心,以后这就是你的天赋灵器,你能用意识操控它,就证明成功了,只是现在你意识太薄弱,还不能长久使用,失去操控它会自动回到你的意识海里。”
岳洛白感觉自己头越来越昏沉,周围的声音似在远去,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失去知觉。
“他确实是那个不可知者,只是现在他还太稚嫩,需要我们护佑他先成长起来,你们三个不是都遗憾没找个弟子继承所学吗?等过段时间就开始吧,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黑衣女子此时看起来却有些疲累,身影忽而有些虚幻起来。
秀丽女子开口,“玄姐姐,这么做值得吗?你舍弃了一切算出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点,刚刚为了那个珠子,你又损耗了不少圣源”。
“值得,能算到这个蛋的存在也是我燃烧本源期间,一瞬间看到的未来一角,算起来是天幸,历经时空锤炼的蛋壳炼化成他的本命灵珠,融入他的血之后同样不再能推演,这就证明他就是那个无法算到的变数。”黑衣女子揉了揉眉心。
三人深知黑衣女子的推演能力,他们三人能残活于此,也是她推演的结果。
“今天先到这吧,明早你们都来一趟,经过这一夜的融合,明天他应该醒了。”
黑衣女子把昏睡中的岳洛白抱起,转身走向屋子。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沉默着走出院子,进入竹林,顺着石板路前行,一路无声。
淡紫色屋子里,黑衣女子把岳洛白放到了二楼的软床上,盖上薄被。
她手中出现一团乳白色光芒,把床上的小身影笼罩起来,见他已然熟睡,转身下楼。
一楼看风格应该是书房。
四周靠墙有几排书架,上面分门别类摆满了书籍,其中一侧开了扇窗子,窗外竹林青翠错落。
一张不大的书桌就在窗边一侧,桌上也有几本书籍,还有个黝黑的七层小塔。
“起风了……”
女子看着窗外不远处沙沙作响的竹林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