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张总电话就怼了过来。
“哥们，你确定你亲戚是跑路？”
“不是去参加什么第三次世界大战？”
张总显然被这张清单震住了。
开头想着也许就一些常规的处方药。
没想到赵嗣这张单子算下来，整整有三十箱。
赵嗣苦笑道：“哥，我就是个传话的，你神通广大，想想办法？”
张总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这已经不是想办法的程度了，等于直接是退役遗作了。”
“接了你这单，我大概也得辞职避嫌了。”
“20万。”
“别砍价啊，要想看砍我就不接了。”
赵嗣差点没撒开腮帮子骂娘。
这些东西正常卖也就10万左右能下来，这小子直接翻倍？
自己就剩37万，这一下干掉三分之二，属实有些不舍。
但听张总的口气，应该是能全部办妥。
花了就花了吧，这玩意不止保命，还保值，而且是超值。
末世一到，千万百万都买不来。
咬咬牙，“行，哥，你是我亲哥，20万。”
“先给你5万，货到了补齐。”
张总也是痛快，只要赵嗣不还价，他就敢接。
约定明天拿货。
赵嗣看着账户余额，皱起了眉头。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宿没睡，先去搓一顿，睡个觉再说。
赵嗣直接去了最豪华的洗浴中心，结结实实得“搓了一顿”。
身心都被洗涤了。
不得不说，这家洗浴中心的自助餐是真的下足了成本。
生猛海鲜，卤味，火锅，地方美食，粥粉面饭应有尽有。
最后再蒸个桑拿，浑身软乎乎的，倦意也是上来了。
想到回去很有可能会遇到宋倩，算了，就在这里直接睡一觉。
今天是没工夫再折腾了。
开了间包房，踏踏实实睡到了天亮。
下楼的瞬间，一身的鸡皮疙瘩起来，风明显比前两天要大了许多。
天灾前倒数第四天。
路上的行人也是骤减，昨晚看电视的时候，关于台风的预警已经升级。
官方开始播报让大家理智囤积食物的新闻，看来有些人已经在囤积食物了。
对于经常遭遇台风的南方人，这也正常。
正望着瓢泼大雨发呆，张总来了电话。
赵嗣约在赵哥的仓库，张总再三确认赵嗣已经把尾款准备好了才挂了电话。
开车上路，这雨大到完全看不见车前十米之外的路况。
赵嗣开得非常小心，大约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仓库。
张总已经在那里等着，打着双闪。
骂骂咧咧走下来，埋怨了一通赵嗣没有时间观念。
赵嗣看他那样子有点想笑，口罩，墨镜，鸭舌帽，搁谁都能看出这家伙今天准备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自己也是口罩加墨镜，不遑多让。
张总这么多年没见，估计也不太记得自己的样子。
小心一点也好，毕竟末世一来，他要是聪明点，惊觉自己囤药是先知先觉，肯定要找上自己。
两人就这样在仓库清点完药品，默契得没有过多的交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赵嗣喊了赵哥帮忙。
赵哥因为大雨没有回家，这几天都是在仓库打盹，倒是赵雷昨天跑回家和老妈呆着。
赵哥一看仓库变得空空如也，也是奇怪。
“四儿，你这货啥时候出的？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赵嗣笑道：“都是大半夜拉走的，那会你估计在睡吧？”
赵哥嘀咕了几句，也没细究，毕竟赵嗣怎么把货出掉，有他自己的路子，自己也懒得管，只要没被骗就行。
“你这家伙，最近是缺钱花吗，这么拼命？”
“要是有急事就和哥说，别自己闷着扛！”
赵哥知道赵嗣这小子从小就勤快，吃喝嫖赌也不在行，可能是缺乏家庭的安全感，每天就想着搞钱。
自从他上班后，有些日子没看到赵嗣了。
这几天上下倒腾，赵哥觉得这小子应该是有啥事。
赵嗣拍拍赵哥的肩膀：“心领了，哥，没事。”
“对了，你看能不能帮我搞些冰柜，暖炉，还有太阳能光伏板？”
赵哥看着赵嗣许久，鼻孔呼了长长一口气。
将他拉到一边坐下，敲敲了烟盒，递给他一支，点上。
赵嗣赶紧把头凑过去接火，但凡赵哥给自己点火，那是要开始谈心了。
“四儿，真把我当外人了？”
赵哥吐了一口烟，手指一直弹着手里那根烟，蹦出几个火星子。
赵嗣笑道：“哪能，您是亲哥。”
“切。”赵哥白了他一眼，“你逮谁都叫亲哥！”
赵嗣傻笑着，不过这回可不是他口头禅，是他心里话。
赵哥把他肩膀这么一搂，语重心长说道：
“你真要有困难，不怕讲，需要多少？”
说出这番话对赵哥来说不容易，这几年经济确实不好，加上进出口的路子又卡得紧，赵哥没挣几个钱。
那点存款，供雷子上学也应该花了不少。
赵嗣看着赵哥，虽然赵哥有几年没看到赵嗣了，可赵嗣呢？
加上天灾那几年，算起来更长。
他意外得发现眼前这个男人脸上，胡渣夹着花白，眼袋越越来越重，眼睛也没有以前那么有光了。
赵哥和赵嗣眼神接触的瞬间，感觉到这个一直当成半个儿子的家伙，眼睛里有种漠然。
是成熟了？亦或是心里某些东西不复存在了？
总之感觉比他这个年过50的老家伙还要沧桑。
还是赵嗣先打破了沉默。
“哥，你觉得会有世界末日吗？”
赵哥一愣，这小子铁定是遇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世界末日都出来了。
"有啥末日不末日的，只要今天睡下，明天还能睁开眼，那就不是末日。"
“天塌下来，不过面朝黄土，站起来又他妈的海阔天空！”
赵嗣挂着微笑，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非常，非常郑重得说了一句：
“哥，以后，我说如果，你还记得今天我问你的问题，随时都来找我，地址我发你了。”
赵哥一头雾水，还想说什么，赵嗣示意他别继续这个话题了。
紧接着，赵嗣还是希望能他能帮忙找找冰柜和暖炉。
“哥，我就剩下10万，能弄到多少你尽量弄，放心，对我很有用。”
赵哥点头应着，既然四儿这么说，那就给办。
“行，我待会帮你问问其他仓库。”
目送赵哥离开，赵嗣把烟头掐灭，拿起手机，拨了建源的电话。
“源子，东哥电话你有吗？”
“要他电话干嘛？我跟你说啊 ，犯法的事咱可别沾边啊！”
“得了吧你，胡思乱想啥，帮人打听的，别废话，帮我找找。”
过了一会，建源发来一串号码，外加几条语音。
赵嗣没点。
打开网页，翻了一下，下载了一个虚拟号软件。
刚出社会的时候，赵嗣干过催收客服。
经常用这软件不厌其烦得打出去催收。
拉黑都不好使，一会马上换一个继续打。
赵嗣生成一个虚拟号外呼，点了建源发过来的号码。
没接，估计是看着眼生。
再打，直到第五次，手机那头才传来一声，“谁！”
赵嗣沉吟了一会，淡淡说道：
“你的货，在我这。”
手机那头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
“然后呢。”
“还要的话，一千万，给你五分钟，我再打过来。”
说完挂断。
转动这手机。
赵嗣就这盯着手机，眼神就像草原上盯着猎物鬃狗。
那是在末世，从刀口下抢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