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辉洒落人间,薄薄的一层门板,将满室春光隔绝在内。
温庭玉身裹薄毯,慵懒的靠坐在铺着软缎的紫檀木圈椅上,满头乌发稍显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几缕汗湿的发丝沾在鬓边,眼角眉梢满是风情余韵。
他微仰下颌,隔着纱帐与窗柩纸看向窗外明月,心头莫名浮现出两句应景的诗词。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他盯着虞娇棠忙碌的背影,耳垂渐渐染上绯色,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不禁又开始心旌摇曳。
虞娇棠对他的遐想浑然不知,借着浅淡的月光,她凭记忆从床旁的箱柜中翻出干燥的褥榻,铺在原先的褥榻上。
虞娇棠做完一切已是气喘吁吁,她便摸着黑过来扶他,他潮红着脸,颤巍巍的避开她的触碰,冷声道:“我自己能走。”
赤白的脚掌刚踩在地上,就牵扯到了某处,刺激的他整个人跌坐在地,口中发出一丝无意识的轻吟。
屋内漆黑一片,虞娇棠看的并不真切,以为他撞到了桌角,急急问道:“温大人,你没事吧?”
他拢了拢覆在身上的薄毯,强装镇定,“我没事。”
他跪坐在地,双腿酸胀软绵毫无力气,他尝试了许久依然无法起身,只能无奈开口,“过来帮我。”
虞娇棠忍着笑意上前,一手揽着他的腰身,一手搀着他的胳膊,将扶到床榻上,并撤了他身上的薄毯,拉过旁边的锦被,盖住他的身体。
热意退却,两人同从前一样迎面而拥,心境却无从适应,过了半晌,温庭玉羞赧的问道:“感觉……如何?”
“温大人……”虞娇棠用手捂着自己滚烫的双颊,低声提议道:“下次垫着软巾吧,收拾褥榻真的好繁琐。”
他心虚的答应:“嗯。”
两人相顾无言,只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脸上,叫人意乱情迷,呼吸加重。
虞娇棠抚上他的面颊,眸中闪着明亮的光芒,“温大人,待下次‘千合香’发作的时候,我们就如今日这般,长此以往,定能戒掉那东西的……”
闻言,他的眼睫无助的颤了颤,他捧着她的面颊,以额相抵,语气严肃,“娇娇,有件事,我须得跟你讲……”
虞娇棠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希冀中无法自拔,“什么事?”
他低垂着头,敛下沉寂的眼眸,动了动唇,喉头却酸涩的说不出话,眼眶中的水雾氤氲而出,将睫根晕染微湿。
“太后近来身体抱恙,萧何他……召你入宫侍疾。”
虞娇棠瞬间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她怔怔的愣在那里,如遭雷击。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走了,他怎么办?
难怪今夜他如此反常……
她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中流出,她将头埋进他的胸膛,细细的啜泣,纤弱的脊背止不住的颤抖。
他用掌心轻柔的安抚着她的背,巨大的痛苦与歉疚压迫的他喘不过气,“娇娇,我们今日……已经行了周公之礼,就算是结发夫妻了,将来无论发生什么,莫要厌弃我。”
“温大人待我很好,我心悦温大人都来不及,怎会厌弃——”她用袖口抹了抹眼泪,抽噎着在他的眉心落下虔诚一吻,“一日夫妻,便是……一世夫妻。”